話畢,他放開她,拿起桌面的刀叉,優雅而嫻熟的切著面前的西餐。
林妤側頭看著他,眼眶發酸,忽然就有一種要流淚的沖動。
她想,司熠辰永遠也不會知道,他這樣的話,在她這樣的人聽來,會有多大的觸動。
她總是會記得很多小時候的事情。
比如父親因為是明星,和公司條約的牽制,都沒能給母親一場婚禮,甚至連結婚證都沒有,遭到了外婆家的反對。
覺得父親那樣的男人,不值得母親托付終生。
可是即便如此。
父親在世的時候,哪怕他身患重病,哪怕他身份不便,他卻還是拼命的給了她一個很美好的家,保護她天真無邪的長大。
父親離世前的那一刻說,他最對不起的是她,他可以在天國保佑媽媽再遇到一個愛她的男人,但他卻不能給她一個完整的家,和一個親爸爸。
可在她身上也發現了父親那樣的怪病,生命被打上限度時,她才突然醒悟,其實最苦的是爸爸。
那麼好的爸爸,一定特別想給媽媽一個盛大的婚禮,也一定想找機會,和她光明正大的走上街頭,告訴別人他慕離當了父親。
第54章 她的軟肋
可他沒有做到這些事就離開了人世。
她也總記得,父親是死不瞑目的。
父親沒了氣息的時候,他的眼睛是瞇著的,還看著她和媽媽。
然后父親在的時候,雖然他不能公開她,但他周圍的工作人員知道她是他的女兒,也總會從各個方面把她保護的特別好。
父親離世后,她和母親突然就像被拋棄一樣。
甚至父親的一切遺產都被沒收,很多時候她都恍惚,似乎爸爸的存在,就是一個夢。
然后她被欺負,也沒人保護她了。
媽媽從未結過婚,但有她這麼大的女兒,在換了工作后,也遭遇了很多流言蜚語。
而前不久,她還給媽媽添了一個大麻煩,讓媽媽拿出了所有的積蓄把她送來了溫莎學院。
后來她從未奢望自己能被什麼人護著,她只想低調,只想收起身上所有能被人看到的光芒,做一棵小草,安靜的生活。
可能也會在三十歲的年紀離開這個世界,而年紀日漸變大的媽媽,送走爸爸,還會送走她……
她就特別難受。
她休克過很多次,她有時候覺得,可能某一次就醒不過來真的死去了,所以她從不懼怕死亡。
她唯一懼怕的,是媽媽以后一個人怎麼辦。
其實想起這一切,她真的特別難受。
媽媽林月。
就是她的軟肋。
想了這麼多,她的眼淚快要控制不住了。
猛然站起身,她說:“我去廁所。”
司熠辰站起身,她快步走了出去。
但腳步在拐過他們的桌位后,她的眼淚傾然而瀉。
她步子邁的更快,看到衛生間的標志后,她沖了進去,壓在洗手池上,悄悄的哭了。
外面。
司熠辰沒看到她的眼淚,但卻看到她不自然的腳步了。
他沒有再坐下,在他猶豫要不要跟過去的時候,溫寧突然道:“會長,您想聽聽林妤的事兒嗎?”
“嗯?”
溫寧抬起頭來,“這個周末,我想著您會忙,就替您調查了一下關于林妤轉學的原因。”
聽到這里,司熠辰坐了下來,“說。”
溫寧吐了口氣:
“林妤,十五歲考入了我們錦城的公立重點高中錦城一中,關于她轉學的事情,我去錦城一中的校長家坐了坐,順便請來了她曾經的班主任,和班長。”
“然后從那些人嘴里得知,林妤本來是錦城一中的校花兒……”
聽到“校花兒”一詞,司熠辰的眉梢微微一揚,“你繼續。”
“在那種學校,她的顏值和生活條件都很出眾,長發飄飄,人也安靜,女神的典范吧,然后喜歡她的男生很多,自然……討厭她的女生也會很多。”
“她是在去年十二月前后,突然淋了雨,然后發了病的。從那個時候起,一中的學生都知道了他們的校花兒會變的很丑,然后還有很多人嘴不干凈,說她是傳染病,甚至平時和她形影不離的女生,也突然顛倒黑白,說和林妤在一起,運氣一直很差……”
聽到這里,司熠辰皺起了眉頭:“說和戀寶在一起運氣很差的那女人是智障?和戀寶這麼優秀漂亮的孩子做朋友,誰能看得到她。”
溫寧笑了笑:“是這樣,但您護犢子有些早了。”
完了溫寧繼續解釋,“總之呢,因為她的病情,她收獲的不是關心,而是同學的惡意詆毀,那時候很多人往她身上故意潑冷水,就是想看看她病變的樣子。”
“然后那個班長說,就是三個月前……林妤下了第二節課去廁所,結果上了課都沒進教室,后來聽說她和幾個女同學在廁所起了沖突。”
“其他學生和老師過去一看,就看有幾個姑娘鼻青臉腫的在哭,最嚴重的一個女生腦袋上破了一口子,血流了滿臉,而林妤發了病,躺在地上一動不動。”
“當時有人說林妤昏倒了,但那幾個受了傷的女孩兒說她是在裝,還說林妤練過空手道,打她們綽綽有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