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還夸她:“夫人,白師師是鄉下的苦出身,沒見過什麼世面,在我心中自然不能與你相較。你講規矩識大體,我程子楓有賢婦如此,夫復何求?”
海云舒不勝酒力,還以為是自己的賢良感動了丈夫,兩人喝得酩酊大醉,不禁交頸而臥,整夜纏綿。
后來就是她與白師師同時懷上了孩子。
程子楓喜上眉梢,對天許諾發誓:“云舒,當年你救侯府于水火,又為家操持多年,將來我一定讓咱們的孩子做世子。”
她那時嬌羞的很:“侯爺,哪就一定是男孩兒了?”
“就算是姑娘,我也一定疼她愛她。嫡庶尊卑有別,必不讓白滄齋逾越了你這里。”
沒曾想,昔日的海誓山盟竟全是這對兒狗男女的算計。
既然老天有眼,讓自己重活一場,便不能再像從前那般任人欺瞞。
不是要換孩子嗎?
不是想讓他們的孩子做侯府嫡子嗎?
不是要虐殺她的親生骨肉嗎?
那就走著瞧。
*
夜深,關雎閣。
鶯歌領著一肥婆子入正室,那婆子跪在地上,陪著笑臉:“民婦荊氏,拜見侯爵夫人。”
海云舒倚在貴妃榻上,閉目養神:“聽說,你就是侯爺之前給白小娘找的穩婆?”
“是,民婦自年輕時就靠這手藝吃飯,這些年接生的孩子沒有一百也有九十,便是王爺世子咱們也是伺候過的。”她話倒是密得很:“民婦又與白小娘又是同鄉,侯爺這才早早定下。”
程子楓還真是用心良苦。
海云舒記得,自己臨盆那夜暴雨傾盆,從母家請的穩婆在院子里離奇的摔斷了腿,根本服侍不了生產。去外面再請穩婆也遲遲不來。
是白小娘不顧自身的安危,遣了她房里穩婆先給自己接生,兩個孩子才都平安落地。
事后,老夫人還直贊她深明大義。
想必,從前的事,這肥婆子也參與其中。
不如將計就計。
“荊嬤嬤,聽說有人要找你唱貍貓換太子的戲?你也算是個人物了。”
荊嬤嬤不傻,聽出了話音,但嘴上死不承認:“哎呦,這是哪個挨千刀的編排我,夫人你可別信小人的讒言啊。”
“不用忙著喊冤,我既然讓你過來回話,自然是知道點什麼。”
海云舒示意鶯歌端上十錠金子。
“我不是找你興師問罪。”
荊嬤嬤看著黃燦燦的金子,一頭霧水:“夫人,這……”
第3章 她竟敢退了和攝政王的婚約
“他們找你做什麼勾當,你我心知肚明。這錢你拿去,到時候什麼都不用做,只需要告訴他們,事情辦妥了就好。”
荊嬤嬤還有顧慮:“夫人,我真沒有……”
“你小兒子是在城南富田莊做木工的吧。”
她這才慌了:“夫人,這事兒與我兒子無關啊。”
海云舒閑閑地倚在梨花木塌上,不怒自威道:“那莊子是我大哥的私產,你若事情辦得好,我便讓大哥請他做個管事的,以后自然吃穿不愁。
“你若不肯,或是出了門就滿口胡吣,泄露個一字半句,我可不保證你兒子會不會哪天突然遭難,摔斷腿啊腳什麼的,那就劃不來了。”
肥婆子被唬得一愣。
鶯歌大聲呵斥:“糊涂東西,侯爺已經沒了,任你有誰做靠山,能大得過咱們當家主母嗎?當心你有命拿錢,沒命花!”
婆子嚇得忙磕頭求饒:“夫人饒命,夫人饒命,民婦一切都聽夫人的。
”
海云舒合上雙目,心底已有了盤算。
這邊剛送走荊婆子,小嬋就氣喘吁吁地跑進屋。
“夫人,隔壁白滄齋終于有動靜了。”
海云舒先讓她喝口水壓壓:“別慌,慢慢說。”
小嬋道:“夫人猜的不錯,白小娘果然是往城外西山方向去了,奴婢已經叫人套了馬車,就在門外候著。”
海云舒扶著小腹起身:“走,去瞧瞧。”
月色下,山路蜿蜒曲折。
西涼山是京都郊外的一處荒山,地界偏僻,人煙稀少,莊戶也不多。
約莫走了個把時辰,便跟著來到山腰清泉旁的一間宅院。
在山間蓋這麼一座三進三出宅子實屬不易,青藤爬滿了院墻,幾支海棠花葉探出頭來,月影下簌簌作響,平添了幾分古色古香,是處難得的世外桃源。
門頭的橫匾刻著——鳳林莊。
海云舒冷笑。
果然,這兒早就成了他們的密會之地。
從偏門進去,竹林深處傳來女人的低聲哭泣。
“都是你,一味就知道躲,如今我都要生了,也不見你著急。”
“你懷的可是程家的骨肉,我怎會不急?可眼下還不是回府的時候。”
小嬋遠遠聽出了此人的聲音,驚訝地捂著嘴:“這不是…….侯爺嗎?”
海云舒食指放在唇部示意她禁聲。
小嬋沒敢再出聲,對著鶯歌使了個“怎麼還活著”的嘴形。
只聽白師師嗔怪:“不就是打了敗仗嗎?自古哪有百勝將軍。皇帝還能將咱們抄家滅門不成?”
“師師,有些事你不懂。”
他不僅是打了敗仗,而是臨陣投敵。
聽聞,已經有人寫密信告發了此事。
攝政王代皇帝朱批,要嚴查到底。
如今形勢不明朗。
程子楓好不容易逃出敵軍,撿了條命回來,自然不敢太過聲張。
白師師扭過身子:“是,我是鄉野出身,比不上你那位大娘子見多識廣,又會理事,又會管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