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你還見我作甚?去尋她好了。”
他忙哄著:“她一個不解風情的榆木腦袋,怎麼能跟你比?”
白師師轉念又問:“你該不會是見海家勢大,就想扯個幌子,拿我的孩子去討好海云舒吧。”
“又胡說。她嫁過來就是用來填侯府虧空的,本就沒什麼情分,哪像你是我心尖兒上的人。
“你若不笨,就回頭想想,這哪一步我不是為你們娘倆考慮,你就乖乖把孩子生下來,把他送到關雎閣養著,以后封了世子,你還愁沒好日子過?”
白師師這才有了笑臉:“少耍嘴皮子,你還要躲多久?”
程子楓摟著她:“快了,快了。我想你得很,只盼著你生下個兒子,到時候咱們一家三口團聚呢。”
白師師出主意:“讓海云舒去打點打點門路,不就是使點銀子的事兒嗎?”
“這你盡管放心,朝廷要真查到我頭上,母親自會讓她去找門路。”
“她能聽你娘的?”
程子楓立刻耍起主君的威風:“她敢不聽。別說她只是商賈之女,就是公主嫁過來,那也是程家的媳婦,也得聽程家使喚。”
他還得意:“當時她知道我還活著,比誰都高興,親口跟母親說要求人撈我一把呢。”
“真的?”
“當然是真的。”程子楓篤定:“她對我死心塌地,當初為了嫁到侯府,可是把江家的婚事都給退了。”
“江家?你是說……江成璟?那個朝廷新貴,攝政王?”
“沒錯。”
那個女人,她竟敢退了與攝政王的婚約?
程子楓說:“他們海家和江家本是世交,又有婚約,當初江家還沒發際,是海云舒瞧不上人家一小門戶,才悔婚嫁到侯府來。
“誰知道后來江家燒冷灶,捧出個幼帝,現在是大權獨攬,說一不二。
“他們兩家交情不淺,都鬧了悔婚還有交往。若真是東窗事發,讓海云舒去求情,江成璟未必不答應。”
“你娘知道這事兒嗎?”
“自然知道,當初還是她去勸我那老岳丈退了江家的婚。”
白師師見他們母子早已有了對策,稍稍放心。伏在程子楓的懷里,嬌滴滴道:“楓郎,我只有你了,你可別負我。”
他亦是柔聲細語的安撫。
從莊子回來的路上,海云舒一句話沒說。
倒是小嬋惡心壞了。
“真是人不要臉各有一套,好歹也是高門顯貴,竟盡干這種下作的事!”
海云舒則釋然:“德行好壞,本就和門第沒什麼干系。”
“他們坑了海家的錢不說,還拿海、江兩家的一樁沒成婚事調侃。
“當年要不是老爺圖什麼侯爵府的門楣,生生斷了小姐和江家的姻緣,小姐現在也是攝政王妃了,哪兒會在侯府這火坑里受這種閑氣!”
當年,江家還是不顯山露水的小門戶。
海云舒的父親窮其一生就想讓兒女脫了商籍。
正巧那時東昌侯府上門提親,程家一通花言巧語,哄的父親哪怕是悔婚得罪江家,賠上千萬貫的嫁妝,也要把海云舒送進侯府。
后來,就出了程子楓戰死的這檔子事兒。
第4章 生子疑云
前世的這個時候,家里兵荒馬亂,婆母卻告訴海云舒兩個“消息”。
好消息是程子楓還活著。
壞消息是他為保命投敵,背叛朝廷,倘若上面查下來,家中所有人都要遭殃。
程子楓躲在外面不敢回家,海云舒就只好替他瞞著,先是辦了場“喪禮”轉移眾人注意,又是盡力供他衣食無憂。
海云舒上下打點,求人求佛,卑微至極才把這件事拖成了無頭公案。
鶯歌打斷了海云舒的回憶,出聲提醒:“夫人,他們如此處心積慮,我們如何應對?”
海云舒嘴角噙一抹笑意:“將計就計。”
鶯歌心領神會,回想起白天主子的所作所為,便問:“夫人是怎麼知道荊嬤嬤跟他們是一伙兒的?”
晚風雖涼,海云舒言語間卻透著堅定:“誰讓我是當家主母,若沒點移山倒海的本事,怎麼降得了侯府里這些小鬼兒?”
*
八月初九,暴雨如期而至。
算著臨盆的日子,關雎閣里早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。
晌午時分海云舒就開始小腹墜痛,雙眼發昏,一直折騰到晚上,眼瞅著就要生了。
滿屋子女使和穩婆進進出出的忙活,生怕有什麼閃失。
小嬋更是寸步不離地守著:“夫人盡管安心生產,奴婢在這兒看著,就是天塌下來也不會叫一絲風透出去。”
海云舒咬緊手帕,豆大的汗珠浸濕了額發。
鶯歌知道她的心思,便俯身在耳邊低聲安慰:“夫人放心,隔壁院里已經安排了咱們的人,她就是有賊心,也翻不了天。”
南院,白滄齋內。
白師師一早聽聞大娘子就要生產的消息,也是下了決心,一連喝了兩碗催產藥。
那藥藥性兇猛,她也是疼痛難忍,在床上打滾大喊著“要生了”。
程老夫人得了信兒先去關雎閣瞧了一眼,然后特意趕來白滄齋坐鎮,見白師師喊得撕心裂肺。
呵斥道:“你鬼叫什麼?非把隔壁院兒的人引來不成。”
“老夫人,侯爺怎麼還不來,我肚子疼得厲害……怕是要撐不住了……”
程子楓答應過的,她生產當日,無論如何也要陪在她身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