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不夫人告病假,別去了。”
“我當然要去,不但去,我還要見江成璟。”
“奴婢不明白。”
海云舒嘴角浮起一抹笑,其實,她早就埋了心機,等得就是他。
為了不浪費時間,是她匿名遞了封密信,告發程子楓投敵。
她知道江成璟會來查封侯府,特意那天穿了他最喜歡的青云紋水衫。
她站在最顯眼的位置,他果然一眼就瞧見。
她再也不會像前世那樣,把錯都攬到自己身上,傻傻的去求人。
她就是要讓她們害怕,她們慌亂,她們病急亂投醫,只能跪求她去擺平。
之后,她便可以堂而皇之地去找江成璟,利用他手中的權利,一步步替自己復仇!
鶯歌并不知道海云舒這些心思,擔心道:“夫人,你也知道,小太后可是跟攝政王……”
海云舒抿了口茶:“我自會應對。倒是他們……”
她定定把茶盅擱在桌上:“愛而不藏,自取滅亡。”
*
晌午,幾房婦人聽聞海云舒要進宮,就堵在壽寧堂哭哭啼啼。
程老夫人頂不住壓力,只得吩咐小廚房做了幾道海云舒愛吃得菜,親自端去關雎閣,陪上笑臉。
老夫人打包票:“云舒,宮里都是踩在咱們頭上的大人物,你若去了,給大郎他們求個情,若能救出來,我立刻請程家耆老見證,給琮兒一個世子之位。”
她倒是好心機,好謀劃。昧著良心,干這順水推舟的事。
沾沾自喜的以為是琮兒才是程子楓的親生骨肉,一邊哄海云舒去攝政王府,一邊推她自己的親孫子上了位,一石二鳥。
海云舒冷靜自持:“婆母請不請人見證,世子之位都是琮兒的,我不急于一時。
”
世子之位就在眼前,她竟如此淡定?
都是深宅幾十年熬出來的老狐貍,自然能屈能伸:“云舒,你想要什麼盡管跟母親說,只要我能做主,絕不推脫。”
“不如,就先把白師師發賣了吧。”
第7章 就是要算計你
老夫人遲疑:“這……恐怕不合適吧。她好歹也給咱們程家添過男丁,要真是趕出去,你不得落個善妒的惡名。”
“那就讓嫂嫂斷了對娘家接濟,我們對那幾個窮親戚,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,偏他們不知好歹,一次次地拖累侯府。”
大嫂是程老夫人的侄女兒,一大家子天天打著侯府的旗號招搖過市,借錢又借勢。
前世,更有個姓趙的遠房姑姐愛上門說海云舒的閑話,挑撥是非,什麼“一女侍二夫”,“寡婦還想坐花轎”,險些讓她被唾沫星子淹死。
“云舒,他們畢竟是親戚,這要傳出去了,你嫂嫂還怎麼做人?”
“婆母這也不肯,那也不愿,不像是來求人,倒像是來打發叫花子的。”
見海云舒要走,老夫人只得咬牙應承:“好,好,我明日就讓玉秋去辦。總行了吧?”
到底是沒敢動兒子的心上人,老夫人丟車保帥,不過是幾房家道中落的窮親戚,眼下侯府尚且自身難保,得罪就得罪吧。
至于白師師,躲得了初一,躲不過十五。海云舒慢慢跟她算帳也不遲。
*
入夜,月色漸濃。
皇宮,宴席,禮炮,繁復地禮節一直延續到深夜。
康太后不勝酒力,早早離開了筵席。
她確實有種狡黠的美,野心和算計都寫在臉上了。
年少時孤身入宮,與先帝差了三四十歲,卻憑借一身本領從小小的殿前宮女爬到貴妃的位置。
因為美貌,她生前就頗受先帝疼愛,寵冠后宮。
如今兒子登基為帝,大權在握,更加沒了拘束。
聽聞,三天兩頭的夜傳攝政王進宮議事,也不知是什麼緊急的國政大事非要通宵商議。
幾杯梅子酒入喉,海云舒有些頭暈,偏有個沒眼色的宮女撞翻了酒盞,弄臟了衣裳。
她還沒發作,那小宮女已連忙跪求道:“侯爵夫人贖罪,偏殿有備用的衣裳,奴婢這就帶您去換上。”
殿前失儀是大不敬,海云舒沒想太多,就跟她去了。
怎料還沒走多遠,小宮女便開始鬧肚子。
“夫人,我難受的很,偏殿也不遠,就在那兒。麻煩你自己先過去吧。”
說罷,只給她指了個方向就跑了。
無奈海云舒只能按她所說,來到三重門外的一座宮殿,推開門,空無一人。詭異的紗綢纏滿了梁柱,如冰窟般陰冷。
走到內殿,隔著一道蘇繡屏風,后面有兩個人影交錯。
女人聲音嬌嗔:“怎麼,我把她叫進宮來,你生氣了?”
“我跟你說過,別招她。”
她素手攀上他的肩,柔聲道:“你都敢跑到侯府去見她,我若不有所行動,倒顯不出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了。”
“你知道,我最煩別人算計我。”
她纖纖玉指劃過他的下頜,百媚橫生:“我就是要算計你,怎麼樣?”
他一把扯過她的手腕,她索性順勢躺進他懷里,像是只得逞的小野貓,笑得妖嬈。
“你一定這樣,拒我于千里之外嗎?”
他沒作聲。
“她一個寡婦,能有什麼好?”
“你不也是?”
她也不惱:“你的意思是我也很好嘍?”
怎麼撞到了這種事?
海云舒暗認倒霉,躡手躡腳地正準備溜走,卻一個不小心,碰翻了腳旁的花盆。
突然的響動,引得屏風后兩人側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