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氏噗通跪在地上:“姑母,母親!是弟妹串通好了我房里的賤婢,她們合起伙來要污蔑我。你快想辦法救救我啊。”
老夫人叫人把她扯開:“不安分的東西,你把賊心思用到我孫兒身上,還想叫我饒了你?”
“我沒有!都是賤人誣陷。”
“人證物證具在,你還想狡辯!”說著老夫人怒急攻心,險些氣昏過去。
秦嬤嬤連忙扶著:“老太太,當心自己的身子骨兒。”
看著滿院子鮮血飛濺的亂遭樣子,老夫人扶額:“這是巴不得我趕緊死了,便再沒人能管得了你們了。”
海云舒冷眼瞧著這姑侄倆演戲,都不忍上前打斷了。
老夫人最后發了狠:“來啊,把她給我拖下去,打板子,關禁閉。沒我的吩咐,誰也不能放她出來。”
“慢著!”
海云舒擲地有聲。
“母親大人為了侯府日理萬機,這點小事,就不牢您費心了。”
“我孫子都差點沒命,你說這是小事?”
“既然是惹了大事,又豈能用打板子、關禁閉草草了事?”
“你想怎麼樣?”
海云舒道:“我朝律法有言,犯謀殺、斗殺、劫殺、故殺者,一律殺無赦。”
“什麼?你要殺了她?她可是你大嫂,你的家人。”
“一邊是血脈相連的兒子,一個是薄情寡恩的大嫂,就算是家人,也得分個三六九等。
“她險些要了我兒子的命,若不送她去見官,讓她償命,我豈不枉為人母?”
“可琮兒畢竟也沒出事啊。”
“琮兒沒事,那是他自己福大命大,跟這賊賤人有何關系?她可是從一開始,就沒打算給琮兒留活路。”
老夫人提點她:“云舒,咱們府里實在是經不起這樣的大事了。眼下救琮兒要緊,你就算要了你嫂子的命,琮兒也不能立刻好起來啊。
“你大哥現在都還在大獄里蹲著,老二的事又一直沒個定論。
“咱們家,經不起折騰了呀。”
還想維護她這娘家侄女?
海云舒心如鐵石:“母親若還想讓大哥回來,就別攔著我懲治這個賤人。今天我定要給琮兒討一個公道。”
大哥雖不成體統,可也早跟大嫂形同陌路,平日吵起來都是喊打喊殺的。
沒準兒他知道此事,還上趕子要治何氏的罪,自己好續弦呢。
老夫人痛定思痛,良久才說:“云舒,你現在是有了靠山,翅膀硬了,連我的話也不肯聽了。”
海云舒一語道破:“母親若不服,也去找個靠山便是。”
第18章 一個妾室,憑什麼去撫養嫡子
“你這是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?”
海云舒施施然道:“尚書有云,母慈子孝。如今,母親把慈愛都給了加害琮兒的人,逼著兒媳去原諒,這般作為,那兒媳也就沒必要恭順孝敬。”
這個海云舒,往日唯唯諾諾的任憑人差遣,幾時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了?
老夫人捶胸:“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。瑩姐兒眼見就要議親了,她父親身陷囹圄,若母親再出事,傳出去,還讓她怎麼做人?”
“所以,她害人反而替她遮掩,我這被害的,還要偷偷摸摸,不能光明正大地討個公道了?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?”
“你若執意追究下去,就是要把瑩姐兒給逼死。”
海云舒不卑不亢:“母親此言差矣。逼她的不是我,是她爹娘。再說了,想救瑩姐兒又不是只有放了何氏一條路?過繼到我們二房,三房,一樣的清白,嫁出去也還是侯府的姑娘,沒人敢小瞧了去。
”
何氏聽到這話,掙扎著沖她喊:“你還想搶走我的瑩兒,海云舒,你做夢!”
老夫人直接給了何氏一巴掌:“混賬東西,你還要猖狂!”
再這麼糾纏下去毫無意義。
海云舒乏了:“曹管家,把人拖下去鎖進柴房,輪流看守,別叫那心眼兒多的,鉆了空子。”
“是。”
眼瞅著何氏被強行拖走,老夫人不禁癱坐在椅子上。
“云舒,我在這東昌侯府歷經三代,可從沒見過你這麼行事霸道的當家主母。”
海云舒笑:“以前沒有,以后就有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對了母親,我還要去賬房支些銀子。”海云舒畢恭畢敬的樣子,反倒更氣人:“想必母親也知道,要救大哥,上下都得使銀子打點,得罪哪路神仙,這事兒就辦不成。
“母親向來深明大義,為了侯府,為了瑩姐兒,你也不會不給的,對吧?”
老夫人把對牌鑰匙往桌上一拍:“你干脆把管家鑰匙搶回去得了。”
“要我說,不給也成,那就讓大哥再多待幾天。他身子骨好,不打緊。”
說著起身就走。
“你回來!”老夫人眼冒金星:“拿去,通通拿去。我上輩子是造什麼孽,養了你們一群孝子賢孫。”
折騰了整整一宿,侯府上下沒一個人能睡安慰。
天將擦亮,何氏就被綁著拖去了官府。
瞧這殺人一般的陣仗,嚇得白師師半天沒敢出房門。
聽說,還是海云舒親自敲得鳴冤鼓。
府衙前,圍觀的百姓也是里三層外三層,難得有這麼個高門顯貴的八卦軼事,大家自然是伸著脖子打聽。
白師師問:“寶月,你說她會被殺頭嗎?”
寶月道:“大夫人敢謀害世子,殺頭都是便宜她了。
要奴婢說,得五馬分尸才能解氣。”
白師師忽然想到還在受罪的琮兒,不禁掉起眼淚:“是我這當娘的沒用,不能守在他身邊,才叫這賊婦有機可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