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云舒知道后,用私房錢把那孩子從人牙子手里贖了回來。
母子再團聚,蔡大媳婦自是千恩萬謝。
再后來,蔡大醉酒獸性大發,調戲大哥房里的女使,叫人逮個正著。
父親一怒之下,把這流氓趕出了海家,從此便沒了交集。
誰知,這回又遇上了。
鶯歌還是疑惑:“夫人,你怎麼就算得這麼定呢?正掐住了駙馬一家的命門。”
“身為主母,若不能縱橫謀劃,還如何在這深宅里立足?”
海云舒是打聽到駙馬爺有這麼一群混賬弟妹,其中一個不成器的,最近還惹上了人命官司。
這可是個大好消息。
俗話說,不怕敵人勢大,就怕敵人沒弱點,這夫家的糟心事就是長公主最大的弱點。
有弱點,海云舒才好趁虛而入。
人若是順風順水了,連老天都來幫忙。
人命官司的主家兒竟是海家舊仆,海云舒這才找來蔡大媳婦,叫她再去衙門鬧上一鬧,一來逼宋家一把,二來可以再多要些銀子安身。
蔡大媳婦一直視海云舒為大恩人,當即拉著孩子給她磕頭:“我們娘兒倆的命都是夫人給的。您怎麼說,奴家便怎麼做!”
蔡大本就是個潑皮無賴,死就死了,沒人在意。
但海云舒橫插了這麼一杠子,事情就不一樣了。
她算準了時間,讓蔡大媳婦去鬧,然后去登公主府的門。
等蘭姑娘把長公主鬧得頭昏腦脹時,再跳出來演一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戲。
可謂是連環計。
鶯歌欽佩道:“不過半日,夫人就做了這麼多。當真厲害。”
海云舒說:“蔡大媳婦這輩子命苦,我這麼做,也是想再拉她一把。
”
到了蔡家,海云舒把錢塞進蔡大媳婦手里。
身為三個孩子的母親,不足三十歲的年紀,她頭發竟花白了一半,叫人看著心酸。
“不瞞夫人,蔡大在時對我們母子就非打即罵,從前為了孩子只能忍,如今他死了,反倒清凈,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。”
看著她兒子渾身的傷痕,海云舒不禁想起前世飽受虐待的琮兒,心里如刀刺一般生疼。
“為何不到侯府來找我?我若早知你生活艱難,必不會袖手旁觀的。”
蔡大媳婦萬分感激:“闔府里誰不知道,三姑娘你是最寬善仁厚的。您已經幫我們家那麼多,若再為這點小事,污了姑娘的耳朵,就是我們做下人的不懂事了。”
“我記得娘子你繡花繡得很好。”
“夫人夸獎了,我祖上是做繡娘的,我跟著學了幾天,登不上什麼臺面,只給孩子們的衣裳縫縫補補罷了。”
可海云舒清楚的記得,蔡大曾拿著一副百鳥朝鳳的繡面給母親祝壽,那技藝巧奪天工,誰見了都忍不住贊嘆。
“那你可愿去我府上的司衣局,做個管事婆子,自己豐衣足食,也好養活幾個孩子。總比一輩子靠男人來得爽快。”
瞧著蔡大媳婦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,鶯歌連忙拉她催道:“娘子還愣著干什麼,快謝恩啊。”
她這才反應過來,不住磕頭:“多謝夫人!夫人真是我家救命的大恩人!”
說著還要拉幾個孩子磕頭。
海云舒讓她不要多禮:“對了,我還不知娘子姓甚名誰。”
她應聲:“奴家姓潘,單名一個秀字。”
“潘秀?好,我記住你了。”
*
最終,海云舒說和了蔡大這樁案子。
宋家賠了五百兩銀子,蔡家撤回訴狀。
兩家均變了說法,只道當時是雙方起了爭執,蔡大自己無意間磕到了頭,這才送命。
府尹大人正樂得有這臺階,不愿得罪駙馬和長公主。見兩家商量好了各退一步,就火速把案子給結了。
宋二郎很快被無罪釋放。
宋老夫人為給兒子接風洗塵,也是為了感謝長公主,特意在家里擺了席面,邀一家人吃飯。
席間,幾人說起海云舒這個和事佬。
長公主忍不住夸:“這海娘子,平日里瞧著不聲不響的,竟是個人物。”
駙馬爺不屑:“攀龍附鳳,勢利鉆營。你以后少跟這種人來往。”
蘭姑娘也跟著附和:“是啊公主嫂嫂,我瞧那海娘子心機深得很,你說一句,她能想到后面十句,叫人害怕。”
長公主自是看不慣這一家子用人朝前,不用人朝后的嘴臉。
“鉆營怎麼了?若不是人家鉆營,你們家二郎,現在只怕要在菜市口了。”
宋明沖的執拗脾氣上來:“菜市口就讓他菜市口,自己做的孽,就該自己擔著,你管他作甚?!
“還什麼海娘子,你知道她什麼來頭嗎?那是在攝政王府都來去自如的人,你還跟她結交,做起人命買賣來了,當心把咱們全家搭進去!”
“搭進去?你們宋家什麼高門顯貴啊,人家一個侯爵娘子要算計著把你們搭進去?可笑!”
“你若看不起宋家,就別來登門。沒人愿意看你這臭臉皮子。”
“得便宜還賣乖,我就看不慣你們家這卸磨殺驢的作派!”
宋明沖碗筷一推:“看不慣你就滾!”
宋老夫人見兩人又拌上嘴,忙勸:“公主,明沖不是那意思,他心里是感激你的,嘴笨不會說罷了。
我替他賠個不是,你別忘心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