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海云舒只是低頭微笑品茶。
少陽是先帝愛女,正宮嫡出,自然瞧不上小康氏這等庶妃。
她若興致來了諷刺兩句,也沒人敢把她怎麼著。
“知道她怎麼爬上去的嗎?”
海云舒搖頭。
少陽鄙夷道:“她馬球打得好,父皇覺得新鮮,還當她是個寶呢。
“登不上臺面的東西,只會撒嬌耍媚那一套。偏男人就喜歡。
“她還有一支金鳳尾球桿,父皇賞的,她以此為榮,每次打球都帶著。喏,就是那個。”
海云舒順勢望去,小太后身邊的宮女端著一支鎏金馬球桿,做工精細,錦光華彩,宮女恭恭敬敬的模樣,倒更顯得這東西金貴。
海云舒:“果真是稀世珍品。”
馬球場上,雙方肆意奔騰,激戰正酣。
場下,同樣是戰場。
先帝舊臣家的官眷多半在長公主一邊閑聊,幼帝新臣那一邊,則是些當朝新貴家的婦人圍著。
海云舒好巧不巧,正坐在當中。
左一耳朵,右一嘴巴,聽著他們互相戳著心窩肺管子,叨叨個沒完。
小太后那邊的人說——
“都什麼朝代了,她還太端著個公主的架子,擺給誰看啊。”
第29章 他要議親了
“要我說,是太后您太給她臉了,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,敢背后搬弄長輩的是非,是該狠狠治她的罪。”
“哎,你們猜朱太后今兒怎麼不來?”
“她來做什麼?人老珠黃,出來也是給咱們西太后做陪襯。我要是她,躲在宮里一輩子都不拋頭露面了,省得現眼呢。”
少陽長公主這邊的人說——
“瞧她那輕狂的狐媚樣兒,一個宮女賤婢,要不是靠著肚子爭氣,生了個龍種,給先皇殉葬她都不配。
”
“都說這小太后是被妖邪附身,專愛勾搭男人,先是先帝,再是江家那位,把宮里搞得烏煙瘴氣。”
“姐姐,快別說了,這兒到處都是她的耳目。”
“怕她?我堂堂靜王妃,還怕她穿小鞋?有本事讓她把我家王爺廢了,看以后誰沒臉見祖宗。一個寡婦,還惦記上攝政王了。這不,人家為了躲著她,跟魯國公的嫡幼女結親呢。真是笑話。”
海云舒耳朵尖,恰巧這話刺耳,她鬼使神差般的刻意聽了聽。
一命婦打趣:“呦,那咱們小太后不得躲在屋里哭嗎?”
靖王妃:“哭由她哭去。就是苦了魯國公家的姑娘,小太后看得這樣緊,她嫁過去準沒好果子吃。”
“你說這攝政王年少氣盛,四肢健全的,他能愿意娶個盲女?”
“盲女怎麼了?你當攝政王傻啊。魯國公三朝元老,門生故吏遍天下,得了他,就是管住了天下人的舌頭。”
“明知江家是個火坑,還讓人家姑娘往里跳,真是作孽!”
“是。我也聽說了,為這事,老國公爺已經愁死了,人家原本是打算把自家姑娘到死都養在府里的,免得去婆家受排擠。誰知道,竟被攝政王盯上了。”
江成璟要議親了嗎?
海云舒心里莫名的一沉。
眼風掃過男賓的席坐,正巧,江成璟也在看她。
他半倚在座,折扇合在手里,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肩頭。
腳邊臥著一只獵犬,毛發色澤純黑,四肢細而健壯。偶爾有馬匹走過,它警惕地起身,沖著陌生人叫幾聲。
直到江成璟摸它的頭安撫,才又老實地趴回地上。
如果海云舒沒記錯,這條狗有個挺狂的名字。
哮天。
不僅吃肉,而且吃人肉。
江成璟的目光不加收斂,穿過人群落在她身上,像是被她今天的穿著打扮吸引。
看得海云舒渾身不自在。
她正要躲,江成璟已經將視線漫不經心地轉到了別處。
又是一副閑貴公子的模樣。
仔細想想,他年紀確實也不小了。
自從和海家的婚事告吹,江成璟便沒再議過親。
如今他四弟今年都已經當爹了,偏偏他自己的婚事,還是不溫不火的沒動靜。讓江老夫婦兩個愁得很。
前世,也是如此。
直到海云舒死,都沒見江成璟娶親。
也不知道他心里怎麼想的。
要說江成璟已經成了攝政王,大權總攬,炙手可熱,應該不少人想去攀親。
可京都城中,但凡有點眼色的官宦人家,都能看出小太后的心思,不愿送自家女兒去淌這趟渾水。
畢竟,和宮里那位小太后結怨,總不是明智之舉。
皇權,也是黃泉。
他想娶的,人家不嫁。
人家想嫁的,他也看不上。
這才把上輩子給耽誤了。
“哎,你們聽說了嗎,尚書府的蓉姑娘,一心思慕江成璟,年前尚書大人才剛拖人去探探口風,緊接著蓉姑娘就在回鄉祭祖時被歹人追殺,生不見人,死不見尸,到現在都沒抓到兇手。”
“竟有這樣的禍事?”
“誰說不是呢?乍一聽,都以為是訛傳。天子腳下,官眷貴女,這還有王法嗎?”
“快別說了,聽著怪嚇人的。”
……
海云舒可是知道小太后的手段。
瑩姐兒,就是個很好的例子。
只是,小太后似乎也知道她和江成璟的一些事情,怎麼反倒沒下狠手?
海云舒思量了一番,才明白,這小太后也是有套原則的。
她只對那些青春嬌嫩的姑娘家動手。
江成璟正當壯年,萬一被哪家公侯府的小姑娘嬌滴滴地纏上,迷惑了眼睛,蠱惑了心智,娶成個正妻回家擺著,寵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