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丹翠原本還趾高氣昂的,見侯府主君一來,氣焰也消了大半。
老實地站在一邊等著。
程子楓聽完瑩姐兒的話,半晌沒吭聲。
其他人閉嘴的閉嘴,看好戲的看好戲。
原本喧鬧的廂房,此時,掉一根針都能聽得到。
程子楓走近海云舒。
始終陰著臉,這距離近到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越來越重,讓人不寒而栗。
“啪!”
程子楓抬手便是一個耳光,響亮刮辣,重重打在海云舒臉上。
她一個趔趄,差點沒摔倒。
嘴角熱辣辣的,頃刻間便流出血來。
這一巴掌來得猝不及防。
連程老夫人也被眼前一幕嚇到了:“二郎,你這是做什麼?!”
程家雖然是武將出身,可斷沒有打媳婦兒的先例。歷代老侯爺都是沉穩講理的體面人,從沒聽過誰打罵娘子的。
他萬不該動手。
退一萬步講,就算有什麼事,關起門來教訓就行了,打傷打殘還有個遮掩。
當著這麼多人的面,傳出去,東昌侯府的賢名還要不要了?
白師師是心里暗爽,嘴上卻跟著假惺惺地勸和:“侯爺,消消氣,有話問清楚了再慢慢說,何必動手呢,大娘子又不是那不知深淺的人。”
“你去哪了?”
程子楓冷冰冰地問。
海云舒抹掉嘴角的血,直起身,沒理他。
見海云舒一副冷漠不答話的樣子,程子楓又拔高了一個音調:“我問你,剛才去哪了!”
“這邊出事的時候你在哪?我去招呼客人的時候,你又在哪?”
她不語。
他掐著她的脖子:“說話啊,聾了?!”
海云舒像一片飄落的樹葉,被他扯的脫不開身。
她本就削瘦,對著個常年習武的男人,更是被死死拿捏,動彈不得,任人擺布。
她越冷漠,程子楓就越來氣,手上力道也就重了幾分。
小嬋忙跪地磕頭:“求侯爺放手吧,夫人快受不住了。”
別人越勸,他越惱:“最后問你一遍,去哪了?”
她看著他的眼睛,冷冷道:“去我該去的地方。”
“什麼是該?哪里是該!”
程子楓氣得發瘋,他閉上眼,狠狠地深呼吸,想壓制內心的怒火。
可越克制,越是難耐。
他仿佛看到她在別人身下承歡的浪蕩模樣,遍布身體的吻痕,散亂的衣裳……
嬌喘靡靡之音仿佛就在耳邊……
稍微停下來,那不堪的一幕就會立刻在他腦海里翻涌。
不禁雙拳緊握。
竟敢在他眼皮底下玩花樣,把他當傻子耍的團團轉。
不要臉的娼婦!
程子楓舉起手,還要打。
可這一次,他的胳膊被人死死拽在半空,用不了力,下不了手。
“攝政王……”
瑩姐兒脫口而出。
這時,在場的人才都又清醒了一遍,從剛才亂糟糟的事兒里抽出精神,該行禮的行禮,該問安的問安。
江成璟一把甩開程子楓的手,說:“動手打女人,程侯長本事了。”
第41章 只能是我的
程子楓心里惱火,又不敢硬剛,只得收手:“王爺見笑了。這是我程家院兒里的事,不勞攝政王費心。”
江成璟甩開他的手,道:“本王的未婚妻在貴府受了大罪,程侯卻不讓本王過問,這是何道理?”
按規矩,江成璟是外男,本不該進別家后院的。
可事出有因,他又是沁姑娘的未婚夫,也沒人敢攔他。
“璟哥哥……”
剛從還在床上的神智不清的沁姑娘,一聽到江成璟的聲音,呻吟地更厲害了。
瑩姐兒白了她一眼:“真能裝。
”
江成璟走到她身邊,問:“若沁,你沒事吧?”
他喚她的時候,聲音都輕了三分。
她打了個噴嚏,搖頭:“我沒事,只是有點著涼,很快就會好的。璟哥哥,你別擔心,別為了我和侯爺鬧什麼不愉快。”
瑩姐兒冷嘲熱諷:“沁姑娘快躺著吧,一會兒暈倒,一會兒精神的,誰都沒你花樣多。”
海云舒攔她:“別說了。”
瑩姐兒不怕:“她在咱們家興風作浪,我還不能說句公道話了?二嫂嫂,看你臉都腫了,還不是聽她的那張爛嘴的挑唆?”
瑩姐兒是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
還以為程子楓這一巴掌是聽了謠言給氣的。
江成璟也注意到她臉上的紅手印。
打得可不輕。
不知他是出于關心,還是出于替沁姑娘的愧疚。
江成璟問海云舒。
“還疼嗎?”
他的聲音低沉,也有點兒啞。
這樣的關懷,對海云舒而言,來得太不合時宜。
她說:“不疼。”
“嗯。”
沁姑娘聽得真切,她也不是傻子,見江成璟態度轉圜。
也忙支起身子,要給海云舒道歉:“海娘子,都是我自己不小心,不中用。一點動靜就給嚇得掉水里去了,實在對不起,給你添麻煩了。”
海云舒也不想搞得太僵:“沁姑娘不必如此,來府就是客,我們也有招待不周的地方。瑩姐兒她快人快語,其實沒什麼惡意,你別放心上。”
魯若沁:“是,是,瑩姑娘是最直爽的性子。
“都是我那女使不懂事,愛搬弄口舌是非,又不分場合,惹得瑩姑娘起誤會,害得海娘子受罪,是我管教不嚴,是我該打。”
說著,她竟抬手扇起自己的耳光。
“姑娘!”丹翠忙撲上去:“姑娘這是做什麼?奴婢有錯,自當領罰,姑娘別氣壞了身子。
”
丹翠跪在地上,左一巴掌,右一耳刮的打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