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里面的人真得是她嗎?
鶯歌笑:“怎麼,看傻了?”
寶月低下頭:“從前在白滄齋,小娘從不許我們這些丫頭打扮的。”
鶯歌:“年紀輕輕的不打扮,等年老色衰,就是涂再多的脂粉,還有誰愿意看啊。”
寶月心里藏著事兒,兩手絞著裙邊的帶子:“鶯歌,你說大娘子會怎麼處置我?會把我賣了嗎?”
之前,白小娘可是賣過一個想勾搭侯爺的婢女。
賣到醉香樓,千人騎萬人跨的,沒過幾天就被折磨死了。
鶯歌佯裝深沉:“不好說,你惹這麼大的禍,把白小娘折騰成那樣,就是大娘子有意保你,你主子那邊也不好交代啊。”
“那我自己去死好了!免得被賣到青樓受折辱。”
說著她就要撞墻。
鶯歌連忙去攔。
誰料這丫頭力氣大的很,說什麼也不肯罷休。
“讓我死,我死了,也好成全了他!”
正在拉扯時,海云舒進來了。
“吵什麼呢?”
寶月一見她,連滾帶爬地挪過去,抱緊她的腳踝:“大娘子,是我小人,是我下賤,求你給我個痛快吧。”
第52章 又納妾了
海云舒一腳踢開她,坐到旁邊的八仙椅上。
“想死還不容易?
“這門口的柱子,梁上的白綾,實在不行就把舌頭咬了。
“死法多了去,還用得著求我殺你?”
她哪里是想死,不過是想以死相逼。
還當海云舒是那個怕惹事、怕沾事的軟骨頭,以為弄出個人命,就被嚇得不敢過問了?
寶月見算盤打歪了,只能哭訴道:“大娘子,奴婢實在是有難言之隱啊。”
“什麼難言之隱?說來聽聽。”
“大娘子別問了,奴婢真的不能說。”
海云舒唇邊哼出輕蔑的笑:“有什麼不能說的,不就是你跟侯爺那點事兒嗎?”
寶月瞪大了眼睛:“大娘子……你都知道了?”
鶯歌喝道:“你以為呢?大娘子費勁心思要救你,可你呢,藏著掖著,還以為自己多大能耐呢!”
寶月忙磕頭:“大娘子,是奴婢蠢笨,求您恕罪啊。”
海云舒問:“是他不讓你說的?”
寶月默默點頭:“侯爺說,時機還不到,若是承認了,你肯定要把我賣到青樓里去。”
這個程子楓,真是撒謊從不打草稿。
什麼屎盆子都往她頭上扣。
要不是為了報仇,海云舒才懶得管他那點風流韻事。
聽一耳朵都嫌臟。
“他還說什麼了?”
程子楓已經跑了,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。
寶月知道她的命就握在海云舒手上,也只能實話實說。
“侯爺說,因為大娘子在,他想納妾不容易,白小娘都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進的門。讓我再耐心等等。”
這話倒是不假。
海家陪了那麼多嫁妝,是不愿讓自家女兒與別人同侍一夫的。
定親時就有約,五年內程子楓不得納妾。
誰知海云舒犯了大忌。
所謂不孝有三,無后為大。成親三年,她的肚子始終沒有起色,為了傳遞香火,程子楓“迫于無奈”才納白師師進門。
這次有了日后的彎彎繞繞。
海云舒問寶月:“你想進程家門兒嗎?”
寶月根本不敢回答。
瞧她怯懦的樣子,哪還有在白師師身旁挑唆是非的氣焰。
海云舒:“你點個頭,這事兒我幫你辦。”
什麼?
她不是在做夢吧。
寶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,疼得要命。
大娘子竟然會同意侯爺納她為妾?
她還是不敢相信,嘴上回絕:“大娘子,奴婢真沒什麼非分之想……”
“我不在乎你想不想,只問你要不要。
”
這樣誘人的承諾,真得讓人很難拒絕。
鶯歌又添了把火:“說啊,夫人問你話呢。你現在不決斷,出了這門兒,可就沒人保你了。寶清是個什麼下場,你是知道的。”
寶清,就是那個被賣到青樓的丫頭。
她沒有選擇。
寶月思前想后,心一橫,磕著頭:“奴婢愿意入府為妾,求大娘子成全。”
海云舒下巴微揚:“很好,有志氣。我喜歡你的爽快。”
“可是阿棟那里……”
海云舒說:“這你放心,他不過就是想找個媳婦,我會給他一筆錢,再幫他說門更好的親事。他不會糾纏你的。”
“真的?”
寶月眼里閃著希望的光。
鶯歌:“你在侯府也好些年了,可見夫人食言過嗎?”
寶月搖頭。
她做夢也沒想到,竟是海云舒成全了自己!
為什麼要這麼做呢?
明明她幫著白小娘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啊。
難道大娘子真得是走投無路了?才想著讓她去跟白小娘爭寵嗎?
不管了,先答應,保命要緊。
憑她的智慧和手段,必能籠絡侯爺的心,在大娘子和白小娘中間行走的游刃有余。
到時候鹿死誰手,還不知道呢。
只聽海云舒說:“寶月,我再問你,青蛙和癩蛤蟆,你想做哪個?”
寶月不知道到她是何用意。
只答:“青蛙是益蟲,兩者相比,自然選它。可以奴婢身份低賤,只怕這輩子都是癩蛤蟆……”
“要我說,癩蛤蟆沒什麼不好。”
寶月一臉疑惑:“奴婢不明白。”
海云舒幽幽道:“青蛙坐井觀天,只看一時之利。癩蛤蟆隱忍,有吃天鵝肉的志向,終這才成了金蟾,在供案上受萬家香火。”
寶月懂了。
問:“大娘子真的愿意和我分一塊肉嗎?”
“不然我留你說這半天話做什麼?”
“大娘子這麼幫我,肯定是有條件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