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珠哭道:“夫人,奴婢不想嫁給黃三啊。”
“為什麼偏要你嫁呢?是黃三去跟你主子討人了嗎?”
碧珠搖頭:“不是的。是前幾日奴婢在四爺書房里伺候,四爺夸奴婢手巧,磨出的墨寫字也好看。
“四夫人聽了,劈頭蓋臉把奴婢罵了一頓,說奴婢故意勾引四爺。隔天就要把奴婢嫁出去!”
“還有這種事?”
海云舒知道,她這四弟妹可是醋壇子,一言不合就喜歡整治那些“不安分”的小妾和女使。
碧珠抱著海云舒的腿:“夫人,說句不知廉恥的話,奴婢已經有心上人了。又怎麼會去勾引四爺呢?”
海云舒:“四郎最近幾天不是都病著嗎?”
碧珠:“是的,四爺病倒后已經管不了事,我們四房還不都由四夫人說了算嗎?”
看來柳氏是蓄謀已久了,專挑四郎無暇顧及的時候,快刀斬亂麻,把這屋子里的“小妖精”都一次性解決。
碧珠乞求著:“夫人,你能救救我嗎?我真的不能嫁給黃三啊。”
海云舒順水推舟:“我可以替你做主,讓你跟心上人團聚,但你也需要幫我一個忙。”
碧珠瞧著救命稻草就在眼前,連忙點頭:“夫人請說,只要奴婢能做到,絕不推辭!”
“你會唱戲嗎?”
碧珠不知道她是何用意。
“四爺愛聽戲,奴婢跟他久了,也會唱幾句。”
“那就好,你過來,我叫你怎麼做……”
海云舒在碧珠耳邊交代了幾句。
碧珠連連點頭:“好,奴婢就按夫人說的辦。”
*
花老板是死于非命。
海云舒想著在武陵寺供奉個牌位,也好讓他了斷前塵,早登極樂。
這日,天降大雪,山路結了一層薄薄的冰,馬車只能停在半山腰。
鶯歌扶著海云舒徒步走上了武陵寺。
雖然是雪天,但并不影響這里人來人往,香火鼎盛。
海云舒求住持給花老板寫了個牌位,供奉在三寶殿,也算進了一份心。
本來打算立刻回去的,可雪越下越大,只好等雪停了再下山。
鶯歌說:“夫人,你在禪房里歇歇,我去尋些齋飯。”
“那你當心路滑。”
海云舒自己呆著實在無趣,就想去院子里走走,沒幾步路,就又來到了那座功德碑前。
盡管大雪簌簌落下,遮蔽了視線,她還是清楚看到了江成璟和魯若沁的名字,并排刻在玄武巖砌起的石碑上。
心里滋味怪怪的。
她忽然想到,上次的琮兒的事,還沒來得及感謝他。
今時今日,他倆這種關系也不該再有牽扯。
算算日子,還有兩個月,他就該成親了。
要不到時候,給他封個大禮?
可是攝政王府珍寶無數,江成璟什麼也不缺,恐怕只有大羅仙丹才能引他側目了。
越想心越亂。
“夫人怎麼在這兒?”
鶯歌撐著油傘尋過來:“叫奴婢好找。”
海云舒:“閑著無聊,隨便逛逛。”
“哎?夫人,你什麼時候把自己的名字也刻上去了?”
“什麼名字?”
鶯歌指著石碑中間靠上的位置:“喏,你看。”
海云舒望過去。
還真是。
她的名字也被刻在功德碑上了。
之前怎麼沒見過?
鶯歌:“夫人不是說,不想給自己求這虛妄之事嗎?”
此話不假。
上一世,她求小沙彌把一家三口的名字都刻在了功德碑上。
她,程子楓,程珂。
焚香祈福,供吉祥牌位,想把所有美好都給他們。
結果,卻把自己活成了個笑話。
所以這輩子,海云舒不愿再把任何希望寄托在這種虛妄之事上。
她要靠自己去改變命運。
海云舒否認:“不是我刻的。”
鶯歌也想不出還能有誰:“那就奇了。”
轉而又說:“嗨,夫人也不必想太多,你平日里積德行善,沒準兒是哪個受了您恩惠的人刻上去的,功德碑嘛,就是圖一個吉祥平安,又不是什麼壞事。”
海云舒點頭:“是這個道理。”
“那咱們趕緊用齋飯去吧。”
禪房里,小爐鼎焚著檀香,縷縷青煙飄香窗外,融化了窗檐上的雪,一滴滴,清脆悅耳地落在水缸里。
直到用完飯,雪才終于小了一些。
被滯留在寺里的香客,也開始陸陸續續地下山。
路過隔壁院子時,海云舒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,不禁駐足。
女人聲細婉轉,千嬌百媚:“在那冰窟一般的侯府呆了五年,竟不如與表哥一日快活。”
如此虎狼之言,叫人不由老臉一紅。
鶯歌也是驚訝萬分:“夫人,這不是白小娘和她那個表哥盧鳴嗎?”
舉頭三尺有神明,他們也太猖狂了吧。
盧鳴正在興頭上:“師師,你終于接納我了,還以為,你一直為了當年的事記恨我呢。”
白師師用手砸他的胸口:“記恨你,就不該巴巴給你送銀子。”
他緊緊攥著她的手:“我知道,你都是為了我好。這銀子我都給你留著,侯府的日子不好過,以后你要什麼,盡管來茶莊找我。”
她低眉含羞,臉上的潮紅還沒完全褪去:“算你有良心。”
說到情深處,兩人在院子里也不顧廉恥,拉拉扯扯,難舍難分。
鶯歌又拉著海云舒往后躲了躲,免得被人看見。
鶯歌解氣道:“可算讓這對兒奸夫淫婦露出馬腳了。”
第62章 我娘她不容易
“他就是盧鳴?”
“就是他。”
海云舒雖然聽說過他的底細,可沒見過真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