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聽說,白小娘后來在程家祠堂跪了兩天兩夜。
不進水米,膝蓋青紫,是暈了又醒,醒了又暈。
直到寶心拿了三千兩的銀票,交到程子楓手里,他才下令免了白小娘的跪罰。
小嬋覺得痛快:“她是當螞蟥吸夫人的血吸慣了,別人還沒動她呢,就像只鐵公雞一樣炸毛起來了,一股子窮酸氣。
“就她拿的那點銀子,跟夫人比起來差了十萬八千里,也好意思折騰。
“我要是侯爺,直接沒收私產,轟出府去。看她還耍什麼花樣!”
海云舒帶著她們正在做茶,先將茶餅用紙包起來,放在木質茶臼里搗碎,碾成粉末。
“這叫丟車保帥。如果堅持不肯拿銀子,程子楓一怒之下查到她那個盧鳴表哥頭上,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亂子。不如花錢買個平安。”
鶯歌說:“夫人,要不咱們把這層窗戶紙給她捅破了?”
海云舒:“那豈不是便宜她了?”
“夫人的意思是?”
海云舒將茶粉放在篩網,細細地搖出茶末,置入木盒中封存。
“這宅子里的爭斗和做茶一樣,要一步一步慢慢來,不可心急。
“若不把敵人千錘萬擊,粉身碎骨,品茶的時候怎麼會香呢?”
小嬋和鶯歌將封好的茶盒端在手里,異口同聲:“奴婢受教。”
第64章 六十大壽
程老夫人的六十大壽,東昌侯府上下張燈結彩,三世同堂,好不熱鬧。
就連遠嫁薄州的五姑娘也特意趕了回來,給老太太做壽。
早上醒來時,有兩只烏鴉在窗戶外面嘎嘎叫得起勁。
“真晦氣……”秦嬤嬤連忙讓人把這兩只掃把星趕走。
“還愣著干什麼,都警醒著點!今天,誰敢給老太太添堵,就是自己找不自在。
”
幸好,老太太沒注意。
侯府前廳,晚輩一一跪拜慶賀。
說了吉祥話的,都被賞了大大的紅包。
府里的四司六局也都用了心思,茶酒司備的壽酒、壽茶;廚司備的壽桃、壽糕、壽面。
還有司衣局的潘秀,親自操刀,繡出的一件百壽金絲鶴大氅,上面松鶴仙翁栩栩如生,寓意極好。
老夫人喜不自勝,當場賞了她一錠金元寶。
程子楓把酒言歡:“母親,孩兒祝你福如滄海無窮極,壽比靈椿過八千。”
三郎也跟著舉杯:“母親,孩兒祝你年年有今日,歲歲有今朝!”
……
“好,好,賞!”
老夫人看著滿堂兒女子孫,甚是歡喜:“都是好孩子,瞧你們一個個的成家立業,我就算立刻閉了眼,也有臉去見祖宗了。”
五姑娘程爽說:“母親,你真是瘋子說夢話——胡言亂語,大喜的日子,也不忌諱著。”
“嗨,我這半截入土的人了,還怕這些?”
程爽:“呸呸呸,人家的棺材你偏偏往抬自家——自討晦氣,快拿根木頭敲一敲,驅驅邪。”
程子楓笑:“五妹妹,自從你嫁了人,一年就回娘家一次。今晚,該和母親好好敘一敘母女之情,就別再說教了。”
程府里,嘴最會說得就屬這位五姐兒了。
海云舒可是領教過多回。
在外她能吵架斗狠,在家能搬弄是非,一副鐵齒銅牙,讓多少人退避三舍。
京都城里,沒人敢娶這樣的姑娘。
所以老夫人特意花重金請媒婆說了門遠親,在薄州。
那里遠離京畿,人家不了解女方底細,媒婆一通天花亂墜的說辭,什麼豪門顯貴,什麼家財萬貫。
男方立刻動了心。
簡直跟求娶海云舒的時候,如出一轍。
程爽:“二嫂嫂,都說你照顧母親和二哥辛苦憔悴了,可我怎麼看著,你比從前更年輕了。想必也沒那麼累吧。”
海云舒知道她是沒事找事,跟她說話,不能用正常人的方式。
“五妹妹現在也嫁人了。這為人妻、為人兒媳的滋味,究竟累不累,你心里沒數嗎?”
程爽:“嫂嫂,你嫁給我二哥哥可真是享福啊。侯府大娘子也當上了,萬貫家財也有了。誰說起來不羨慕。”
“那也不如五妹妹啊,夫妻恩愛,一屋子妾室都對妹妹俯首帖耳,這才是大娘子的風范呢。”
程爽:“二嫂說笑了。不過他是挺疼我的。”
自欺欺人吧。
誰不知道,她早就把婆家鬧了個天翻地覆。
自己一屁股屎沒擦干凈,還有閑功夫操心別人。
前世,海云舒也沒少受她的編排。
但凡程爽回娘家,不是冷嘲熱諷,就是當眾甩臉子。
更有一回,因為海云舒沒叫人給她張羅夜宵,她直接把茶水潑到海云舒臉上,指著她罵“商籍賤女,不懂規矩。”
身為侯府嫡女,這丫頭從小被嬌慣壞了,老侯爺夫婦只這麼一個女兒,自然捧她為掌上明珠,就差把天上的月亮摘給她。
因此,她事事爭強斗狠,不甘人后,生怕身邊的人過得比她好。
不僅心里扭曲,還喜歡用細碎的功夫折磨人。
上輩子,海云舒沒少在她這兒吃虧。
不但要忍受她言語上的侮辱,連她出嫁的壓箱錢,也是從海云舒這里搜刮的。
要不是有這位小姑子“助力”,海云舒也沒那麼快咽氣。
真該找機會好好收拾收拾她。
程子楓在一旁問:“聽說妹夫高升,馬上要入京做官了,恭喜啊五妹妹。
以后回娘家就更方便了。”
程爽得意道:“是呢,二哥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