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這才松了口氣。
四郎被自己媳婦抱著,還在拍手:“媳婦,媳婦,二哥變太監了。”
四郎媳婦汗顏:“別亂說了啊,我陪你回屋唱戲,好不好?”
好端端的一個六十大壽,過得是人仰馬翻,心力交瘁。
程子楓被抬進了屋。
他躺在床上,緊緊地抓著老太太的手:“娘,你得救我啊——”
“你放心,娘就是拼了自己的命,也要保住你!”
手心手背都是肉,神志不清的四郎,下體被傷的二郎,這叫她一個老弱婦人怎麼活啊!
小嬋小聲問海云舒:“夫人,咱們侯爺不會真成太監了吧。”
他成不成太監,也不會跟自己睡一張床,要苦也是苦了白小娘那個浪里白條。
海云舒就當看熱鬧了。
她囑咐小嬋:“把心思留著,操心咱們自己事。”
“是。”
請來的大夫給程子楓仔細做了檢查。
說:“幸好刀沒有傷及要害,如果再偏一點,怕是后果不堪設想啊。”
老太太:“阿彌陀佛,先生,那我兒是還有救了?”
“傷了皮毛,要靜養,最近是不能行男女之事了。”
“以后呢?”
老太太怕自己兒子不好意思開口,就替他問。
“恢復的好,就可以。”
老太太雙手合十:“佛祖保佑,佛祖保佑。”
海云舒在一旁笑言:“母親,佛祖可不保佑這事兒吧。”
老太太指著她長吁短嘆:“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!”
*
回到關雎閣。
海云舒:“今日的事辦得不錯。”
小嬋忙沏了杯茶,替她捏著肩:“夫人放心,我已經讓碧珠把手撤干凈了。”
海云舒:“記得把身契給她,還她個自由身,也不枉她前前后后忙活這一場。”
小嬋:“原本夫人只是讓碧珠在院子里嚇嚇四爺,誰知他膽子這麼小,碧珠披個白褂子,唱個《探春花》,就把他嚇破膽了?”
事事因果,皆有輪回。
四郎若不做虧心事,自然就不怕鬼敲門。
海云舒對事情洞若觀火:“你知道花老板是怎麼被靜王府抓去的嗎?”
“難道不是強行抓去的?”
海云舒:“上次靜王府的一群打手大鬧梨園班子,花老板早有提防。連著個把月都不露面,怎能被輕易擄了去?”
“那是因為什麼?”
海云舒冷笑:“是靜王給了咱們四郎一萬兩的好處,他就把花老板給賣了。”
小嬋捂嘴,不敢相信:“四爺竟是這種人?”
“四房拿了這一萬兩,瀟灑去了。花老板卻在靜王府被剜了眼睛,拔了舌頭,剁了手腳。你說他們再見到花老板時,能心安嗎?”
“夫人眼觀六路,凡事都看得透徹,奴婢自嘆不如。”
小嬋這才明白,為何一身簡簡單單的戲袍,一曲愁腸怨懟的《探春花》能活活把四爺嚇成這樣。
薄情寡性。想想也是活該。
據說,老夫人磨著老臉,托人去宮里請了三回太醫。
一邊給程子楓治隱疾,一邊給四郎看病。
太醫說,四郎是得了癔癥,需要靜養。
開了藥方,囑咐了最近別再刺激到他。
“太醫,依你看,我兒何時才能痊愈?”
太醫也沒個準話:“太夫人,不可操之過急,心放寬些。若是按時用藥,再加上你家四郎年輕力壯的,興許睡一覺就好了。”
“那要是一直沒好轉呢?豈不是下半輩子都完了?”
太醫無奈地說:“這種事,誰也說不準啊。”
老夫人愁容滿面:“這可如何是好,兒啊,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啊!”
第68章 要他把媳婦兒送過去
送走了幾波太醫,她仍不死心。
“繼續找!”
老夫人在壽寧堂發威:“秦嬤嬤,把府里的人統統派出去!我就不信,天底下還有瞧不好的病?
“就算是找到天涯海角,我也要把四郎給醫好!”
秦嬤嬤知道老太太是心亂了,病急亂投醫。
只能緩緩地規勸:“太夫人何必如此大費周章,眼下就有位絕世神醫,定能醫好四爺的病啊。”
“是誰?”
秦嬤嬤道:“攝政王府的門客,元虛道長啊。”
老夫人恍然大悟,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:“對啊,我怎麼沒想到他呢?”
這位元虛道長師承蓬萊三清宮。
修得一身好醫術。
數年前,江成璟征戰東海,中了毒箭,本就剩下一口氣吊著。
是元虛道長路過營地,施診救人,把江成璟從閻王爺那里拉了回來。
從此,江成璟便拜了元虛道長為國師,一直奉為上賓。
還在王府偏院修了個摘星樓,供道長清修。
老夫人自然是聽過這位道長的醫術。
不僅能煉制靈丹妙藥,還施得一手好針,沒有他瞧不好的疑難雜癥。
只是他脾氣有些古怪。
不怎麼見人,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。
說他有三病不看——
非老弱病殘不看。
非病勢尪羸不看。
非病入膏肓不看。
是個怪人。
經人這麼一提醒,老夫人如獲至寶:“秦嬤嬤,快,快備車,我親自去請元虛道長。”
秦嬤嬤為難:“太夫人,您忘了,他可是攝政王府的貴客,咱們別說要把人家請過來,只怕見上一面都難啊。”
這倒是真的。
攝政王府的門檻兒比皇宮大內都高,想踏進去求人辦事,難如登天。
老夫人急:“那怎麼辦?就這麼耗著?我們等得了,子松可等不了啊。”
“太夫人別慌,”秦嬤嬤給她出主意:“咱們進不去,不還有大娘子嗎?
“她可是在攝政王府有面子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