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說著她講起來前幾天一起去賞雪的事。
大致就是,路上遇到了賊人劫道,江成璟護著她殺出重圍,兩人在山上的破廟里躲了一夜。
王爺的貼身侍衛都急瘋了,一波一波地人去搜山。
直到第二天被哮天聞出氣味才找到。
她面帶嬌羞:“王爺,只要你在身邊,我什麼都不怕。”
海云舒兩輩子加起來,也算閱人無數了。
可這魯姑娘什麼路數,她始終沒看出來。
眼睛都瞎了,還賞什麼雪啊,不就是出去挨了凍好往別人懷里鉆唄。
若說她有心機吧,三言兩語就被江成璟給騙婚了。
說她單純吧,一言一行又像是都算計好的。
要麼她本就如此,要麼就是裝得太像了,以至于那些長了眼睛的,都被她這個瞎眼的給騙了。
江成璟提醒她:“你眼睛不方便,以后還是少出門。”
“嗯,”魯姑娘面色紅羞,女兒家的心思都寫在臉上:“王爺,你我已有夫妻之實,我自然什麼都聽你的。”
夫妻之實……
海云舒被這幾個字扎得心口疼。
江成璟背著身,看不見他的表情。
他沒有反駁。
算是默認了嗎?
海云舒心里知道,自己根本沒資格、沒立場掂量這幾個字的意思。
如果真論起來,人家二人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她才是那個不值一提的露水之歡。
“海娘子!海娘子你怎麼走到這兒了?奴婢找了您半天。”
小女使匆匆走來,問她:“馬車已經備好了,現在要回府嗎?”
是那個長相水靈的女使。
只是這丫頭聲音有些大,讓攝政王和他的準王妃都聽到了。
兩人皆是回頭看向了海云舒。
第73章 冤家路窄
“這就回。”
海云舒只想快些離開。
誰知,魯姑娘朝外面探著身子,問道:“是程侯夫人嗎?”
眼盲的人,耳朵都格外好使,騙是騙不過的。
海云舒只站在原地打了個招呼:“魯姑娘,是我。”
“怎麼我剛來,夫人就要走了呢?”
“事情辦完,自然是要走的。”
也不知魯姑娘是真心還是假意:“我不知海娘子要來,早知就錯開了,沒耽誤你找璟哥哥辦事吧。
“若是你們還沒商量好,我先回避。”
這話從她嘴里所出來,是有些別扭。
海云舒告訴她:“家里四弟生了怪病,聽聞王爺府上有位神醫,就來討個人情。這不,人已經請到了,我正要走。”
她信也好,不信也好。
無所謂了。
“是元虛道長嗎?”
“魯姑娘認識?”
“那是自然,王爺一直在讓他給我治眼睛呢,我都已經不報希望了,可王爺還是堅持。”
她一臉幸福,小姑娘家的嬌羞展露無疑。
海云舒:“姑娘福澤深厚,會有好結果的。”
魯若沁客氣道:“那與人治病要緊,就不留夫人閑坐了。”
言談舉止間,儼然已是王府主母的作派。
江成璟始終沒回頭。
三個人各懷鬼胎的一臺戲。
他會怎麼看這種尷尬的場景,海云舒不得而知。
也不想知道了。
離開后,海云舒在王府門口見到了那位元虛道長。
白眉長須,拂塵掛臂,一副仙風道骨的逍遙模樣。
她行禮:“有勞道長隨我走一趟了。”
元虛道長:“夫人不必多禮,治病救人既是醫家本分,也是道家善行。王爺既然有了吩咐,貧道盡力就是。”
海云舒不勝感激:“那咱們上路吧。”
正要帶著道長回侯府。
“元虛道長——”
身后追上來一個人。
是魯若沁。
元虛道長似乎認得她,客氣道:“魯姑娘,有何事吩咐?”
她很謙和:“道長千萬別提吩咐二字,我是吃了您開的藥方,最近感覺好多了,一直想當面感謝卻不得機會。”
元虛道長:“王爺既然把姑娘的眼睛托付給貧道,貧道必定盡心盡力,只是……”
魯若沁輕聲細語:“道長不必為難,我懂的,在沒等到合適的眼睛之前,我只安心吃藥就是,不會動妄念、貪念的。”
“姑娘一片赤誠,定能心想事成。”
這位元虛道長,難不成高明到可以醫好魯若沁自娘胎就瞎了的眼睛?
還沒聽說過此等枯骨生肉的醫術。
看來,這世間的能人異士真是不少。
海云舒原本以為,魯若沁和道長寒暄幾句就會走。
沒想到她轉個身,又忽然說:“程侯夫人,咱們能借一步說個話?”
她們之間,交情太淺,實在沒什麼好說的。
可魯若沁已經拉著她往旁邊走了幾步。
見下人都退下了,海云舒問:“姑娘還有什麼事嗎?”
魯姑娘也沒藏著掖著:“海娘子,你能不能,以后不再找璟哥哥了?
“我知道,璟哥哥念著你們兩家有舊,時常給你些照顧。
“可大家都是京都有頭有臉的門戶,時間長了,終究不體面。”
魯姑娘一下子說了許多,話里話外,捧著江成璟,踩著海云舒。
風月之事,一個巴掌拍不響。但世人總愛說男人風流,女人無恥。
本就不公。
偏有些人同為女子,不懂得約束郎君,一股腦把屎盆子都扣在別人身上。
也是糊涂。
海云舒笑:“江成璟是什麼樣的人,姑娘早該知道。
若真想要體面,就不該嫁到攝政王府來。”
魯若沁見她這麼不客氣,也心有不甘:“你這是什麼話?再怎麼說,我也是攝政王的準王妃,好聲好氣的勸你,你反倒支棱起來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