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母早就看不慣白小娘這幾天的作派,本來想著大娘子不在府里,忍忍這白滄齋的妖精。
可白小娘自己不知收斂,整天拉扯琮兒不說,竟指著鼻子數落她。
奶母自然要還嘴:“小娘不用給自己臉上貼金,咱們好歹也是正正經經的良民,大娘子請來的幫手。不像某些人,自己是妾是奴婢不自知,還擺什麼臭架子。自己又不是沒兒子,天天舔著熱臉往世子屁股上貼。拍花子呢你!”
“你——”
白師師正要發話,就被奶母打斷。
“賊眉鼠眼地打什麼如意算盤?難不成,還指望世子喊你個小妾一聲娘嗎?癡心妄想的東西,別不是存了歪心思,要當吃人的妖精吧!”
白師師從來沒被人當面這麼數落過,在她眼里,自己是主人家,奶母就是下人,賤奴,不聽話就亂棍打出去。
還能由她這麼猖狂?
“瘋婆娘,你鬼叫什麼?還想拿大娘子壓人,她一個涉案待查的婦人,自身難保,還能給你撐腰?當心我告訴侯爺,立刻就把你打出去!”
正愁她不答話,只要她敢較勁,就跟她杠到底。
奶母抱起琮兒,火力全開:“告訴侯爺?呸!你倒是眼饞心熱,侯爺這些天搭理你了嗎?
“你自己現在什麼鬼樣子,心里沒點數?通院子的人都知道,侯爺見你跟見鬼一樣,后院倒夜壺的婆子都比你香。
“怎麼著,你是惦記著大娘子不在,野猴都帶著帽子,要稱大王了?真是人不要臉花樣多,裝什麼大頭蒜!
“你巴結老太太,又陪笑臉,又說好話,哈巴狗一樣的舔著。有用嗎?侯爺被你舔去白滄齋了?”
“你——我撕爛你的嘴!”白師師被噴的眼冒金星,完全喪失理智,擼著袖子就要跟奶母動手。
奶母一個側身,躲到了一邊。
繼續罵:“賤潑皮,把臟手拿開!世子還在我懷里,你竟敢動手?當心大娘子知道扒了你這層狐貍皮!”
白師師此時氣急敗壞,哪還有往日的嬌弱賢淑,沖上前扯著奶母的頭發。
“拜高踩低的賤貨,我跟你拼了——”
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。
白師師像發了瘋病一般左抓右撓,奶母一手抱著琮哥兒,一手跟她撕扯,很快落了下風。
混亂間,琮哥兒大哭起來。
引來了老夫人院里的人。
秦嬤嬤發話:“都吵什麼吵,尾巴翹上天了,敢在老太太院里撒野!”
白師師的眼淚是說來就來。
“秦嬤嬤,你可要為我做主啊。我原本在院子里賞花,無緣無故遭這奶母子一頓臭罵,也不知我哪里得罪她了。敢在壽寧堂大放厥詞,實在沒把規矩放眼里。”
白小娘這扮柔弱,裝可憐的把戲,騙得了爺們兒,卻騙不過深宅里熬了多年的女人。
“小娘休要搬弄是非,是誰對世子拉拉扯扯,是誰言語辱罵當家主母?還口口聲聲說什麼家規,好,咱們就去主君面前分說分手,看是誰沒規矩!”
“天地良心,我不過想跟世子說兩句話,有什麼錯?即便錯了,我給大娘子磕頭認錯便是,也由不得你來說三道四。”
奶母回擊:“跟世子說話?你是個什麼身份,你也配!”
“放肆——”
秦嬤嬤呵斥,倆人也安生了不少。
“就憑你們兩個奴婢也敢議論主子的事?還不都給我閉嘴。”
再讓她們扯皮下去,就沒個頭了。
如今大娘子回來,秦嬤嬤也不想得罪關雎閣的人,只不偏不向地給了個臺階。
“白小娘,哭哭啼啼做什麼,沒得晦氣。后院里拌嘴常有的事,心思別用錯地方了。老太太急著喊你過去一趟,趕緊跟我走吧。”
白師師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正廳。
見了老夫人的面,肯定要把心里的委屈說一說。
什麼琮哥兒對她冷淡了。
什麼母子不能相認了。
什麼苦日子熬不到頭了。
老夫人聽她這麼念叨,也是無語。
這段日子,要不是她在自己面前哭求,哪有機會跟琮兒單獨相處。
現在見琮兒冷冷淡淡的,就受不了了?
小門小戶出來的丫頭,就是不懂得隱忍,沉不住氣。
苦盡甘來的道理你講一萬遍她也聽不進去。
第104章 咄咄逼人
老夫人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。
苦口婆心寬慰她:“琮哥兒打小沒在你身邊養過,有點認咕咕生,你別往心里去。再過幾天就好了。”
白小娘嘴上答應,可也憋悶。
這幾天,她起早貪黑,使出渾身解數,就差沒把心掏給琮兒了。
可連個笑臉都換不回來。
“老夫人,妾身心里實在難受。”
“有哪個當娘的不苦的?子楓從小也沒在我面前養過,一樣不耽誤母慈子孝。你的日子還長著,怕什麼?”
“我……”
老夫人將她一軍:“你的淚珠子就那麼不值錢?你若覺得琮哥兒跟在你身邊能有出息,那咱們就把事挑明,兩個孩子換回來!”
白師師一慌:“老太太,我不是這意思啊。”
“你那點心思我會不知道?又想占世子的名頭,又想把孩子養在身邊。這也要,那也要,你是什麼公主仙女嗎?哪那麼多好事?你有這個本事嗎?”
她委屈:“妾身自知愚鈍,比不上大娘子賢惠聰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