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他人呢,誰想替程侯把剩下的板子挨了,站出來,本王今兒成全他。”
官差都是下的死手,誰活膩了,敢此時跳出來逞英雄?
“沒有嗎?”當江成璟走近時,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撒發出的一股強烈的氣場,讓人不禁想要退縮。
然而當你勇敢抬起頭看向他時,你會發現他眼神中不僅是冰冷,而是深不可測的智謀。
江成璟收回目光,側首吩咐道:“少青,少墨。”
“屬下在。”
“屬下在!”
他幽幽道:“如今海氏是應天府一樁刑案的重要證人,宮里宮外多少雙眼睛盯著,皇上有旨,要徹查此案,絕不姑息。
“從今天起,你們警醒著點,帶人把海氏的院子給看嚴實了,沒圣上的旨意,不許任何人私自進出,事情還沒水落石出之前,務必要保證證人的安全。”
程家的人直接愣住,還能這樣?
在別人府里封院子?
說是皇上的旨意,可誰不知道玉璽天天放在攝政王府啊。
江成璟大庭廣眾之下如此作為,一是給海云舒正了名——她不是嫌犯,而是證人。
二是抬出了皇上,讓那些有心害她的人,不敢再動歪腦筋。
最重要的是留下了少青他們在侯府保護海云舒,免得她孤身一人,斗不過這一大家子的豺狼虎豹。
能把假公濟私搞得如此明目張膽,江成璟也算頭一個了。
程家人心里再有想法,也沒人敢站出來說半個不字。
海云舒何等聰明,自然看得出他的良苦用心。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。
在江成璟這種人面前,你時常會懷疑自己理智,懷疑人世間的真實性。
像一片沼澤,越想要逃離他的魔掌,就會發現自己已深深地陷入了他的掌控,無法自拔。
或許,這就是他能成為京城頭號權臣的緣故吧。
謝謝兩個字,海云舒憋在了心里,不好在這場合說出來。
江成璟見程家人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,只是程子楓疼暈了還沒醒。
行刑的官差問:“王爺,還打嗎?”
“打,”江成璟說:“你留下,繼續行刑。”
“只要他醒了,就接著打,務必把這三十板子打完了。”
“遵命——”
江成璟撩袍踏上石階,眼神充滿了輕蔑,仿佛就像是在看一只無足輕重的螻蟻。
他的手指輕輕敲著,每一下都像是在敲打旁人的自尊。
他最后瞧了一眼半死不活的程子楓,唇齒間傳出的冷嘲熱諷的聲音,讓人不寒而栗。
“程侯保重,本王還要去大獄給你大哥和四弟宣旨,就不奉陪了。”
老夫人一聽程家子孫還要受苦,豁出這張老臉也得低聲下氣:“王爺,看在咱們有過交情的份兒上,求您手下留情啊。”
江成璟一口回絕:“太夫人,別啊,咱們可不熟。”
整整一百萬兩啊,連半個人情都沒落下?這個喂不熟的白眼狼,老天爺早晚降個雷劈死他!
老夫人面如死灰,若沒有人扶著,恐怕站立都難。
江成璟蔑聲一笑:“太夫人,告辭。”
他步履穩健而有力,每一步都仿佛踩著整個世界。
長發隨著步伐輕輕飄動,陰霾壓在他的發絲上,凝成一層微弱的光,最后消失在濃霧中。
他的離開,像是帶走了所有不羈和張狂,留下的只有一個無法企及的背影。
府門緩緩關上,似乎切斷了程家最后的希望。
老夫人胸中有火,剛才不敢指責江成璟,現在就指著海云舒一頓數落:“你說現在怎麼辦?”
“母親問我?我一個婦道人家,難不成還能闖進宮去,求皇上收回圣旨?”
“少跟我裝糊涂,你以為我看不出來,你和那姓江的里應外合,就是要拿程家的人出氣。”
海云舒覺得好笑:“旨是江成璟宣的,人是他打的,剛才他在時你不提,你現在又在我面前耍威風?”
“好,好,我不管了!左右是你的相公,你兒子的親爹,我倒要看看,若他沒了前程,沒了性命,你跟你兒子怎麼過!”
這已經是要破罐破摔了。
海云舒發了愿,這輩子一定要給琮兒一個安穩人生。
哪怕只剩她自己,她也會扛住。決不受人威脅:“兒孫自有兒孫福,婆母有沒有想過,很多事兒,若你沒插手,也許就不會鬧到這個地步了。”
“你——”老夫人啞口無言。
海云舒轉身:“鶯歌,咱們走。”
*
自江成璟走后,便由少青、少墨帶著侍衛值守在關雎閣外。
除了海云舒能來去自如,其余的人都被擋在了院子外。
侯府內宅之中,乍一下多了十幾個守衛,任誰路過都得心驚膽顫。
“聽說了嗎,大娘子是魯國公府命案的證人,現在連皇上都要保她呢。”
“什麼?不是說她是嫌犯,不日就要被羈押了。”
“那都是渾說,這可是殺人越貨的勾當,大娘子平日最是和善,怎麼會干這種事?”
“不知道啊,我也是前些天聽秦嬤嬤她們說的。”
“昨日我在老太太院里值夜,聽得真真的,攝政王親口宣的旨,還能有假?”
“難怪多了這麼多侍衛。這一個個虎背熊腰,拿槍帶刀的,瞧著真瘆人。
”
“快走吧,別瞅了,現在侯爺想進關雎閣都得有圣旨。你要是多看兩眼,一會兒再讓人拿去問話,那可真是冤大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