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珂兒就沒那麼好帶了。
他像是被虐待的久了,總是睡不踏實,常常在夢中驚厥,醒來就是嚎啕大哭。
想想,這個孩子也真是可憐。
海云舒有種微妙的感覺,上一世,珂兒也這樣在她房里長大,他雖不及琮兒聰明,可海云舒還是耐心地教導他,才有了日后的金榜題名。
重生后,海云舒也一直再反思,珂兒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?
明明他小時候也是憨厚懂事,知書達理,孝敬父母。讀書習字不曾懈怠一刻,怎麼后來就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大?
說不難受,是假的。
任誰養出個白眼狼,都要氣得吐血。
可海云舒也知道,孩子是張白紙,若沒歹人教唆,也不會誤入歧途。
一切都是白師師他們在背后搞的鬼。
當海云舒看到珂哥兒被虐待的體無完膚,也是于心不忍。
從前,她就是沒過多阻止、責罰,才讓白師師這蛇蝎害死了琮兒。
這一世,海云舒會把兩個孩子都牢牢抓住,一則是讓那些小人死了挑撥離間的心,二則也是彌補從前對琮兒的愧疚。
有風吹過。
鶯歌卷了珠簾進來:“夫人,少陽長公主來了。”
今兒一早就收到了公主府的拜帖,少陽說有要事相告,必須當面跟海云舒說清楚。
她既是當朝長公主,又是海云舒的貴客,少青自然沒讓侍衛們攔著。
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關雎閣。
“哎呦,你還有閑情逸致在這兒看書?外面可都鬧翻天了。”
第114章 消失的尸體
海云舒不解:“發生什麼事了?”
少陽驚呼:“還能有什麼,當然是魯國公府的命案了。
”
少陽雖然左右不了府衙審案子,可她畢竟是先帝嫡女。宮中有母后皇太后撐腰,宮外有仕途坦蕩的駙馬依靠,想打聽什麼消息,還是輕而易舉的。
少陽:“從前,我到真沒看出來,魯若沁柔柔弱弱的,話都不大聲說幾句,竟是這種歹毒之人。”
這段日子,少陽雖未照面,可也托人給關雎閣送了不少信,有些是海云舒早就知道的,有些是先前不知道的。
什麼魯若沁為了重獲光明,任用巫醫挖別人眼睛啊。
什麼魯國公夫人在小太后處談了一宿,最后哭著出宮啊。
什麼魯若沁的尸體尚未驗尸就不翼而飛,應天府尹已經愁的三天吃不下飯了。
……
簡直比說書都精彩。
海云舒問:“魯家到現在都不知道,整件事,是小太后在背后搗鬼的?”
少陽睿智,舉止透著端莊大方:“魯國公何等身份,宦海沉浮這麼多年,會看不出這點伎倆?他是不敢動小太后,才把氣都撒你身上。”
海云舒合上手里的那本《素書》:“他擺明了是誣陷,弄些莫須有的事,就想定我的罪?”
“可憐天下父母心,為了給女兒出這口氣,他也算拼了這把老骨頭了。”
“拼誰不會,左右我賤命一條,還怕他折騰?”
“也只有你,明明牽扯其中,卻還坐得住。”
“我到希望魯家人咬得緊些,他們咬得越死,案子就會查得更徹底,到時候看誰臉上掛不住。”
少陽神秘道:“那夜,國公夫人去了小太后宮里,不知說了些什麼,回來魯若沁的尸體就不見了,你不覺得蹊蹺嗎?”
涉及命案,尤其是王公貴女,往往死后要驗尸,且這種人在府衙有專門停尸的地方,專人負責看管。
尸體是還原案情最有效的東西,魯國公若真想將兇手繩之以法,就該配合府衙驗尸。
而不是一拖再拖。
結果拖到現在,尸體也不見了。
海云舒忽然間有個毛骨悚然的想法:“少陽,我現在懷疑魯國公該是在利用魯若沁的死,跟小太后談什麼條件。”
少陽忽然被點醒:“也是,魯國公府子嗣繁多,魯若沁不過是一個盲女,真有外界傳的那麼受寵嗎?”
國公府里,向來不缺能人才女,魯若沁兄弟姐妹各個出挑,她何德何能會得到如此重視?
有些事,表面越是完美,內里問題越大。
海云舒分析:“即便魯若沁真受寵,就像你說的,她的死已經成為了不可逆的事實,魯國公明知道小太后是主謀,要麼就認慫忍了,要麼就以此事為籌碼和小太后聯手,要點實惠,最后把臟鍋甩給別人。”
如今看來,很可能是第二種情況。
一場合作,價碼很重要,更何況這場交易還是狗咬狗。
“魯國公用女兒的命,向小太后討了個不可告人的便宜,他們之間達成了某種共識,各取所需。”
“下一步自然是要掩蓋真相,毀尸滅跡。”
如此一來,魯若沁的尸體不翼而飛,也就說得通了。
一入侯門深似海,上到垂暮老人,下到黃口小兒,不過都是家族興衰中的一顆棋子,有沒有分量,全看執棋者怎麼落子。
魯若沁再得寵,也不過是個棋子。
少陽對海云舒說:“你還好,江成璟算是把你摘出來了。他的面子,任誰都要給個八九分。魯家不敢動你的。
“不然,你可要成冤大頭,被砍成肉泥了。
”
小太后礙于江成璟眼下不會為難海云舒,這樣一來,她恐怕已經跟魯家達成了某種默契,要讓那些打手頂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