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來,你是有些手段和本事的。”
她一個燕子樓足不出戶的官妓,竟然對窗外之事了如指掌。
海云舒:“看來有關魯家的事,你都很清楚啊。”
“不瞞海娘子你說,我一直是靠復仇的信念活著的,這麼多年,我的積蓄除了花給妹妹,剩下的,全都用在復仇上。
“魯國公今日會了幾位客,魯若沁吃了幾碗飯,我都知道。我有時候也會想,如果哪天真得扳倒魯家了,我還有活下去的支撐嗎?”
仇恨的力量很強大。
同樣是身負血海深仇,同樣是努力而活只為手刃仇人。
海云舒有意想幫她。
“除了這些信,你還有別的證據嗎?”
凌卿:“他們很謹慎,做事幾乎不露馬腳。只這幾封信,也是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搜集來的。不過,還有一事,或許可以當成突破口。”
“你盡管說。”
“他們南瀛信奉一個傳說——人死后只有器官齊全,才能往生去投胎。所以我想,他們還會繼續尋找合適的藥引,給這命短的小女兒好好超度一番。只要他們再出手,就一定會漏出破綻。”
如今,魯若沁的命案還在調查之中,魯家的臟事卻一件一件地冒了出來。
海云舒:“若是鬧上公堂,你可愿意出來作證?”
“別說是公堂,就是鬧到御前,當著皇帝的面,我也敢這麼說。我已經成了這個樣子,還有什麼好怕的?
“只要你們能答應,保全我的妹妹。”
少陽做保:“這你放心,事成之后,你的妹妹我們一定照顧,就算贖不了身,也必不讓她接客受辱。”
凌卿:“那我先謝過長公主了。”
海云舒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:“既然凌姑娘愿意把身家性命托付給我,我定當竭盡全力,給你討回一個公道。
必不讓宵小之人,逍遙法外。”
幫她,也是幫自己。
凌卿起身行了大禮:“小女子若能等到罪犯伏法,也就不枉此生了。”
事已談妥。
從燕子樓出來,海云舒便問少陽:“你什麼時候認識這個凌卿的?”
少陽回想了一下:“她琵琶彈得好,當年選妃時,一曲《春江花月夜》很得父皇喜歡。說來也巧,那天我的琵琶弦正好斷了,還是她給幫忙接上的。父皇為此,還戲稱她是琵琶精呢。”
少陽嘆道:“當年要沒有魯國公陷害,她恐怕也是個寵妃了。”
海云舒則覺不然:“人活一世,除非是一等一的投胎,才能從出生就一帆風順。更多的人,還是來人世間受苦的。
“即便凌卿當年入了宮,爭寵暗斗,她的下場也未必比現在好。冷宮里關著多少病了、瘋了的人,你可比我清楚。”
少陽覺得海云舒的話不無道理。
人生確實是一場苦行,但也不能自甘沉淪。佛教總說,人生的苦難是為了修行,提升智慧和境界,她們能做得就是踽踽獨行。
海云舒問:“凌卿的妹妹也在燕子樓?”
“是,聽說她被凌卿保護的很好,從不接客。可如今凌卿大勢已去,恐怕她這妹妹的好日子,很快就到頭了。”
“所以她才肯拿手上的證據跟我們做交換,換她妹妹一個平安。”
少陽感慨:“這個凌卿,倒是個情深意重的好姐姐……”
“姐妹情深,大抵如此。”
少陽問:“你想好怎麼謀劃了嗎?”
海云舒思量再三,慢慢道:“這件事,我恐怕要先問一個人。”
“誰?”
“江成璟。”
如今除了他,還有人能跟小太后和魯國公掰手腕嗎?
第117章 沒錢逛什麼花樓
海云舒辦事講究雷厲風行,從不拖泥帶水。
翌日,她便約了江成璟。
想跟他好好聊聊凌卿的事。
為了不引人注目,海云舒特意女扮男裝,將見面地點選在了燕子樓。
今天燕子樓格外熙攘喧鬧,不斷有人涌入,往來賓客皆是興致勃勃的樣子。
不愧是京都城第一銷金窟。
海云舒問:“小二,怎麼突然這麼多人?”
小二像是看鄉下人進城:“公子不知道啊,今兒晚上可是要選花魁呢。”
一年一度的行首花魁評選,使燕子樓備受關注,難怪京畿周圍的達官貴族聞訊都爭相趕來,湊這個熱鬧。
聽說歷年花魁,都是從新入樓的犯官家眷中選拔,必須是雛女,且從沒在燕子樓拋頭露面過。
姑娘們經過秘密調教,詩書禮樂,歌舞琴棋都是同期里最出挑的幾個,才有資格進行角逐。
這天都是她們第一次見客,因此極具噱頭。
這些來湊熱鬧的公子哥一擲千金,只為博得行首初夜,來彰顯自己的財力能力。
小二把笑堆在臉上:“公子可要買支花簽?”
“什麼花簽?”
小二汗顏,感情這真是來了個旱鴨子,花簽都不知道。
他只好解釋:“這花簽就是選花魁用的啊,公子買了簽,把它投給心儀的姑娘,誰的花簽多,誰就是花魁。”
“哦,是這樣啊……”
海云舒想,既然來了買一支也無妨,免得自己是個特例,被人瞧出破綻。
“你這花簽多少錢一支?”
小二伸出五根手指頭:“六百兩一支,一千兩兩支,我看公子是個實在人,給你個優惠,一千五百兩三支,怎麼樣?”
鶯歌沒忍住:“這也太貴了吧。
”
小二納悶,看這二位打扮也不像窮人,怎麼言行舉止這麼摳摳縮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