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,咱們回家,小嬋做了醬肘子,乳鴿子,好好給夫人補一補。”
兩人牽著正要走。
一把折扇打開,擋住了去路。
男人身姿挺拔,面容清秀,一襲銀色衣袍月下顯眼。他踱步靠近,細軟的青石板發出沙沙的聲響。
“干什麼你?”少青喝到。
突然冒出這麼一個人,大家都很警惕,少青下意識一個反手壓著男人的胳膊。
男人拿扇子敲著他的手:“疼,疼,好漢快松開。”
“七皇子?”海云舒忙讓少青放手。
“你沒事吧?”這可是個弱不經風的主兒,別再給他傷著了。
男人列著胳膊,酸疼酸疼地:“這位小哥兒,我不過是跟你主子說句話,至于嗎?”
少青還是警惕地審視他。
海云舒只好打圓場:“這是攝政王府的侍衛總領,出手重了些,還請殿下多擔待。”
“難怪,跟江成璟一樣,橫行霸道。”
少青怒目:“你說什麼?!”
少青打小跟著王爺,侮辱他可以,侮辱王爺,決對不行。
“好了,怎麼吵起來了?少青你跟鶯歌去那邊等我。”海云舒怕他們在外面又鬧起來。
等人走遠,才轉頭問李澈:“殿下,你怎麼來了?”
“我怎麼不能來?”
聽人說,他拒絕了大魏皇帝的盛情邀請,沒住在宮里,而是重金包下了燕子樓,西夏的一行人都住在那里。
燕子樓可是眠花宿柳的銷金窟。
于是,就有風言風語傳出來。
譏諷說這位西夏七皇子自己都成病秧子了,還扎著褲腰帶往窯子里竄,真是嫌命短。
西夏王把和談的事交給這個忤逆不孝的兒子,也是瞎了眼。
海云舒也納悶:“殿下不在燕子樓喝酒聽曲、歌舞升平,跑到這兒來湊什麼熱鬧?”
李澈松散著胳膊,身上還浸著微微的酒氣:“我若不來,怎麼欣賞程夫人大殺四方的好戲?”
海云舒旋出一個苦笑:“大殺四方著實過獎了。你們男人們的戰場在戈壁、在邊疆,我只是個弱女子,我的戰場就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,一抬頭就看到邊兒了,小家子氣的很,有什麼好欣賞的?”
李澈搖搖扇子:“我到喜歡你這有野心、愛廝殺的模樣,什麼端莊賢淑、笑不露齒都是鎖人的鐐銬。真人什麼樣兒,就該什麼樣兒,不裝,想打嗝兒打嗝兒,想放屁放屁,這才有趣。”
他的話,倒也新奇。
聽起來糙了些,可是理不糙。
海云舒想避嫌:“七皇子,喜歡、不喜歡這種話,以后還是少掛在嘴上,容易給自己和別人惹麻煩。”
“你把我當麻煩?”
“當朋友。”
“哪種朋友。”
“?”
“萍水相逢的朋友?還是兩肋插刀的朋友?”
她不愿走的太近:“萍水相逢。”
他也不惱:“程夫人真是快人快語,讓人聊著敞亮。不如跟我回燕子樓,咱們邊喝邊聊?”
他這人,看著清清爽爽,挺白凈的一翩翩貴公子,怎麼三句不離酒,像個酒蒙子。
海云舒拒絕:“不必了,家中還有幼子,我不方便跟殿下去消遣。”
李澈意味深長地笑著,像是帶著隔世的秘密,看透了人間的虛偽和表面。
“你兒子的命好啊,有親娘殺回來替他擋風擋雨,總比從前血流干了,孤零零地躺在風里強。”
他果然知道些什麼!
第146章 你不是想知道,江成璟是怎麼死的嗎?
海云舒袖中拳頭緊握,她從不輕易透露自己的過往和故事,他竟然說的八九不離十。
李澈是在試探她嗎?
海云舒不確定。
她心里再動蕩,到了臉上也必須顯得風輕云淡。
“殿下有話不妨直說。”
他道:“你想報仇,我幫你。”
“誰說我要報仇?”
“若不是為了報仇,你早不當這個程夫人了,不是嗎?”
他說的確實是她所想。
如果不是為了報仇,把他們一個個挨著收拾了,何必忍著惡心在侯府呆著。
李澈:“你明明很需要我。”
“我憑什麼信你?”海云舒記得,江成璟告訴過她,任何人都不能相信。
“憑這個。”
他一撩袖子,露出紅色月牙印記。
“七皇子,謝謝好意,我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,就不勞殿下費心。”
“海云舒——”
李澈喊住她離去的腳步,晚風起,吹起他束發的帶子。
“你不是想知道他怎麼死的嗎?”
“你不是想知道,江成璟是怎麼死的嗎?”
海云舒背影凝住,立在皇城的風雨飄搖中。她猛然回頭,見他下巴微揚,悠然地搖著扇子。
拿捏地恰到好處:“跟我走,我都告訴你。”
四目相對下,是糾纏,是較量。
這比任何刀光劍影都剌人。
這個李澈,真的也跟她一樣是重生的嗎?
如果真是的話,他前世一定死得比她晚,才會知道這麼多她不知道的事情。
她死后究竟發生了什麼?
這個李澈又是什麼來路?
千里迢迢來到大魏,找到她,要幫她,目的又是什麼?
太多的謎團沒有解開。
李澈:“海云舒,相信我,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了。”
海云舒此生已是如履薄冰,她不能冒險,不能出差錯,否則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,便再沒有回頭路了。
正在猶豫的當兒,人群中沖出一個持刀喊罵的瘋子。
“海云舒——你這個賤人,我殺了你——”
那刺客就在兩步之外,是算計好的故意潛伏到她身邊,突然舉著匕首刺來,眾人都是措手不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