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甚至連彼此都不認識,只負責執行暗殺,一道黑羽令下,就算是骨肉至親也照殺不誤。
敵將、政敵、甚至是皇親國戚。說好聽點是謹遵攝政王命令,說難聽些就是殺人的工具。
因此能進暗衛的,都是自幼培養、三步之內有殺招的高手。
海云舒之所以知道暗衛,正是因為這個叫幽羽的殺手。
前世,這丫頭可是在程府潛伏多年的細作。
從前只以為她是個不起眼的掃地丫頭,海云舒臨終時,程子楓把受了酷刑的幽羽一并處死。
海云舒才知道,原來這個叫幽羽的丫頭是暗衛,在侯府中隱姓埋名多年,替海云舒擋下了不少明槍暗箭。
不知被誰出賣,才讓程子楓當做叛徒揪了出來,折磨而死。
算的上是海云舒前世的救命恩人。
海云舒知道她是個忠心耿耿的,便扶她起來:“幽羽姑娘,你是王爺身邊的得力之人,把你圈在這宅院里,是屈才了。”
幽羽忙道:“夫人哪里話,王爺帶我恩重如山,便是叫以命相抵,幽羽也絕沒有二話。”
江成璟:“你屋里的女使雖然有幾個機靈的,可各個手無縛雞之力,幽羽在你身邊,我放心。”
第152章 暗衛殺手
海云舒領了他一番好意:“都聽你的。”
“你還沒回答我,是怎麼知道暗衛的?”
“我……我聽程子楓偶爾提起過。”
她只能胡亂找了個理由。
江成璟吹著碗里的熱粥:“下回扯謊,想好了再說。”
以程子楓的官職和水準,想要知道暗衛的存在,不太可能。
海云舒總不能告訴他,她重生了,所以知道這些前塵往事。
就是說了,也不會有人信啊。
江成璟見她支支吾吾的模樣,也就不再逼問。
“明日叫幽羽去把你兒子接過來。”
“明天?”會不會太突然了。
“那你準備什麼時候?”
“我總得回去收拾一下吧。”
“有什麼好收拾的,這里應有盡有,你只帶著孩子就行。程家那些破爛,你別往蘅園拿。”
“……”
“難不成你對那兒還有留戀?”
她搖頭:“沒有。”
江成璟目光往書房挑了挑:“筆墨紙硯都在,你現在就把休書寫了,明兒叫幽羽一并送過去。”
“寫休書?”
自古都是男休女。
別說是休妻,就是兩家和離,也是要闔族耆老,雙方長輩共同商議。立好字據,分清家產,以后才好各奔前程,互不耽誤。
這女休男,更是沒什麼先例。
海云舒無從下筆。
“不會寫?”江成璟還以為她是沒經驗,不知道怎麼寫。
他繼續說:“那我念一句,你寫一句。”
“……”
“程君吾夫,暴戾成性,反目生怨,隨君多載,似貓鼠相憎,狼羊同飼,郎無情,妾無意,既以二心不同,相離各自奔東西。”
他念著,海云舒提筆,寫了幾個字,又把筆擱下了。
“怎麼不寫了?”
海云舒這才說了心里想法:“江成璟,我知道你是為我好,怕我回去再受欺負。
“可有些事我還是想自己解決,程家人是無恥,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,可我還是要忍著惡心親自去,為什麼?
“我不能一味躲在你的庇佑下,我要親口揭穿他們的陰謀。
“我要堂堂正正地離開他,讓他悔恨終身,讓他啞口無言,讓他這輩子想起海云舒三個字都睡不著覺。
“你以勢壓人,把他們逼的顏面掃地,嘴上不敢說半個不字,可心里起了恨意。
敢狗入窮巷,必遭反噬,我怕你卷入太深,被他們當作把柄再捅上一刀。豈不是因小失大?”
江成璟聽完,半晌沒作聲。
幽羽也在等他的命令。
周圍的空氣仿佛凝滯了,流淌的緩慢,微風輕拂過窗紗,發出沙沙的聲音,擾了片刻的清靜。
又過了一會兒,江成璟才吩咐幽羽:“明天你陪她去程家走一趟。”
“奴婢遵命。”
*
翌日,幽羽陪著海云舒一同從蘅園去侯府。
昨夜纏綿的久了,海云舒險些睡過時辰,起床急急忙忙梳妝,連珠釵都帶反了。
瞧她忙不迭的樣子,江成璟只坐在一旁笑。
“你還笑?都是你害的。”
他把她的珠釵當成了撥浪鼓搖著:“我怎麼害你了?”
海云舒臉紅:“我忙著呢,沒空兒跟你斗嘴。”
江成璟便讓人備了王府的車駕:“急什麼?這會兒程家人還在吃午飯,你到了,他們吃完,正好開戰。”
她沒心思跟他開玩笑:“琮兒最近不見我總愛鬧,尤其是吃飯,我若不親自喂,他得鬧上半天。”
“這臭小子,那天我替你修理修理他。”
“你敢。”
江成璟不逗她了,把她送上車。
這匹寶駒不但日行千里,就連馬車內部的裝飾也是奢華無比,里面不僅有供讀書的案牘,還擺了幾盤糕餅點心。
一看就是江成璟常坐的私人座駕。
他問她:“確定自己能行?”
她點頭:“嗯。”
他背手而立:“等你好消息。”
離開蘅園,海云舒撩開車窗,好好欣賞了柳林巷的景色。
郁郁蔥蔥的梧桐環繞的巷子,形成一道天然的綠蔭隧道,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寬闊的路上,兩邊是莊嚴肅穆的高門大院——
靜王府……雍王府……尚國公府……奉國公府……
當然還有攝政王府。
一個個赤金匾額閃過,這里天潢貴胄云集,難怪市井百姓有言,在柳林巷,一個花盆從天上砸下來,至少也砸中個侯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