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終把手印摁了。
海云舒察覺到母親的哽咽,忙握緊了她的手:“娘,你別這樣。女兒離了程家,才是真的自由,真的開心,你為著女兒開心的事,可不能掉淚。”
程子楓挖苦:“你還做著嫁到攝政王府,當王妃的美夢呢?醒醒吧,不和離你還是侯爵夫人,他偷腥覺得刺激,沒了我們程家,你一個下堂棄婦,還帶著兒子,他要是能把你娶回家,我程子楓給你磕三個響頭慶祝慶祝。”
他言語不屑,全然不把海家長輩放在眼里。
海父拿起當年的婚書,從中間撕開。
刺啦一聲,花箋婚書變成了空氣中的兩截廢紙。
禁錮海云舒多年的枷鎖,就像這張破紙一樣,破破爛爛,煙消云散。
父親的聲音低啞:“侯爺,以后咱們兩家就是陌生人,我閨女前程如何,不勞你操心。”
“岳丈大人,你這稱呼都給我改了,真是迫不及待啊。”
“迫不及待的是你們程家。”
父親性子一向沉悶,很少跟人起爭執,紅眼睛,這才能叱咤商場多年,憑本事掙回萬貫家財。
如今見女兒受辱,他也是拼盡全力,要讓親骨肉在最后關頭挺起腰桿。
“急急忙忙把我們找來,一路上只說我女兒犯錯之事,絕口不提你們的所作所為,寵妾滅妻、虐待子嗣、欺壓下人,哪點像是豪門貴族?
“我女兒就是以后嫁不出去了,在娘家待上一輩子,也不擱在你們家糟蹋!”
父親的挺聲而出,讓海云舒倍感安慰。
從前大姐、小妹在夫家受了委屈,父親都是先訓斥自家閨女,告誡她們要安分守己,好好在郎君家里相夫教子,實在鬧得厲害了,會讓母親登門說和,他作為一家之主,是沒親自出面理論的。
這回,不知怎麼了,對于一向不得寵的海云舒,父親反而站了出來,而且對抗的可是東昌侯府。
程子楓被說得難堪,可還嘴硬:“岳父大人不用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,當初可是你托人找到我們家,又是出錢、又是出力,不然咱們還沒這個緣分結親呢。”
海父:“當年是我老糊涂,還以為鳳凰窩里飛出的都是鳳凰,沒想到也有混進去的雞。”
“我這把老骨頭固執、偏激,連累女兒吃苦,我們自己為錯誤的選擇買單。可是你們為非作歹,早晚也要付出代價。”
程子楓急了:“窮山惡水出刁民,我看你們……”
“好了!”老夫人見程子楓越說越離譜,就呵斥他:“你就這麼跟長輩說話?我平時怎麼教你的,還不去把契書收起來。”
夜長夢多,早點把銀子揣兜里才是正經。
程子楓翻個白眼:“海云舒,我是看在岳父大人一片誠意之心,才摁得手印,不然定一紙休書把你趕出府去。”
海云舒看著那枚紅色的拇指印,就像扎紅的鮮血,像沾著她的血。
今天終于做個了斷。
一場鬧劇,算是有個結果。
人家撕婚約分手,都是戀戀不舍,垂頭喪氣。但關雎閣里熱鬧得跟過節一樣。
小嬋:“夫人,咱們是不是今晚就不在侯府住了?”
“是。”
“太好了,我這就去把世子的東西再收拾收拾。”
海云舒囑咐:“瑣碎的就別拿了,只撿要緊的就行。”
海家父母打量著外孫,說不出的喜歡。
自琮兒出生,他們就沒見過,一晃三年,時間飛快,琮兒如今都啟蒙讀書識字了。
海母把琮兒抱進懷里:“小皮猴子,看看外祖母給你帶的什麼好玩意兒。
”
是一個金鎖項圈。
琮兒開心的把玩著,小嘴在海母臉上咗了一口,奶聲奶氣地慢慢說:“謝謝,外祖母。”
“真乖。”
海云舒道:“娘,琮兒還小,送他那麼貴重的東西干什麼?”
海母笑:“我的外孫子,我自是想送什麼,就送什麼。況且,這都是你父親的意思,他脾氣倔,拉不下臉跟你說,我只好代勞了。”
父親總是這樣,從不把沉甸甸的愛放在嘴上。
“謝謝爹,謝謝娘,是女兒連累你們受辱了。”
父親在一旁長嘆:“一家人同氣連枝,別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,你受這麼多委屈,早該跟家里說。怪我對你從小太嚴苛,養成了你這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性格。”
母親說:“你爹聽說出了事,拉著我連夜趕過來,一路上那個秦嬤嬤說三道四,滿口都是對你的指摘,一點不提姑爺的不是,我們自己的女兒,什麼德行我們能不清楚嗎?。”
第157章 自己養活自己
母親心疼道:“他們要作踐人,但也別把人家都當傻子了。臉還疼嗎?你爹下手也沒個輕重,這是親閨女,又不是撿來的貓狗。”
海云舒給母親捋著背,順著氣:“娘,我沒事的。要不是你和爹爹大老遠跑來給我撐腰,事情哪能這麼順利?要我說,爹就不該給他們那麼多錢。”
海父經過今天也看清了很多事,悉心教她:“舒兒,你要記住,能用錢解決的事都是小事。咱們跟程家,說難聽點就是因利而合,你跟孩子的前程要緊,多耽擱一日,就多受一天折磨。花錢買個清凈,以后各走各的路,不受他們挾制。”
“父親用心良苦,女兒受教了。
”
海母關心:“你跟江家二郎,究竟怎麼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