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老太太身后幾個打手虎背熊腰,像是從辛奴營買來,手里拎著鐵棍,嘴里吼一吼,身上的肌肉就跟著顫一顫。如此聲勢浩大,站成一排還挺唬人的。
海云舒豈能被這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貨嚇到?
“無妨,我這錢莊的分號多了去了,您要是開心盡管砸,把這兒砸了,我換個地方一樣開張。”
“你真以為我不敢嗎?”
海云舒說著叫自家的伙計們讓開,做出一個請的手勢:“老太太,動手前我得提醒你,打砸店鋪也是要坐牢的,不過對你來說也是好事,說不定,還能在大獄跟你的好兒子相見呢?”
“你!”老太太險些氣暈過去:“他可是琮哥兒的親爹,你就這麼作踐他?”
“少拿琮兒說事,我已經休夫,我的兒子跟你們家沒有任何關系。”
“琮哥兒是子楓的骨肉,身上流著程家人的血,這是你改變不了的事實。”
海云舒堅定說道:“以前是,以后就不是了。”
“怎麼,你不準備讓琮哥兒認祖歸宗了?”
“這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祖宗,有什麼好認的?如今,我們娘倆可是自立門戶。”
“你,你干了這些丟人的事,還洋洋自得呢!”
海云舒才不受他的裹挾:“比起你們對我做的那些爛心腸的事兒,這算什麼?也叫大家伙兒評評理,有哪個體面人家是靠吃媳婦的嫁妝過活?遇上難事,讓媳婦拋頭露面去求人,自己躲在暗處當縮頭烏龜?欺辱府里的下人,虐待襁褓中的孩子,哪樣缺德事兒你們沒干過?怎麼,現在是瞧我日子好了,就又想來撈人情,撈好處了?告訴你,不能夠!”
海云舒將多年的積怨一吐為快。
“你瘋了!瞎嚷嚷什麼?”老太太本來是想將海云舒一軍,萬萬沒想到,她竟然把這些事都抖落出來。
“還有更下流、更齷齪的,我還沒說呢!”
圍觀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八卦喂得簡直消化不了,各個伸著脖子聽。
之前都傳言,海娘子是商賈出身,心術不正,行事輕薄,又勾搭上了攝政王,這才把程侯給休了。
大家本來還都挺同情程家的,結果被海云舒這麼一說,心里的那桿秤不禁又偏向了這個帶娃自立門戶的前侯爵夫人。
老太太見形勢不妙,不禁痛哭做起戲來。
“好啊,當年是你父親求到府上說媒,我不看門第,只圖你這個人。你嫁入程家六七載,是要風得風,要雨得雨,到頭來全成我們的不是了。
“既然如此,我這把老骨頭今天就磕死在這臺階上,把這個公道還給你!”
說著,丟了拐杖就沖向大門口的石階。
程爽大驚,連忙死死拽著:“娘,你不能尋死啊!為她這麼個賤人不值得。我哥還等著你去救他呢!”
“傻閨女,你還沒看出來嗎?人家攀上高枝了,現在是要把咱們都趕盡殺絕啊。我們識趣點,自己做個了斷,省得受他們的凌辱折磨啊!”
說著就再去撞,然后再被身邊的人攔著。
好不折騰,好不熱鬧。
海云舒瞧她們一出接一出也是費勁,于是對鶯歌說:“去隔壁街的棺材鋪拉一口棺材來,程老太太趕著要死,也不用等什麼上好的木材了,隨便撿個街上擺的樣品就行。”
程家人直接傻眼了。
“你,你說什麼混賬話,我要棺材做什麼?”
“不是你吵著要磕死在這兒嗎?我想著咱們好歹緣分一場,總不能叫你曝尸街頭,還是弄個棺材殮了的好。”
老太太活到這個歲數都沒被這麼奚落過,一口氣悶在胸口,險些提不上來:“你是咒我還是咒你自己?開張大喜的日子擺個棺材放門口?”
海云舒手里搖著團扇,樂呵呵地說:“唉?這您就不懂了,棺材,棺材,升官發財。吉利著呢。鶯歌,還不快去。”
鶯歌差點笑出聲:“是,東家,奴婢這就去!”
眨眼的功夫,棺材就被拉來了。
木頭糟得都快出生蟲,里面的灰塵都能厚的拿竹簽子寫大字。
“怎麼樣?老太太,還滿意嗎?”
“你……你這個妖婦!”她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了。
圍觀的好事者都在等程老夫人的下一步動作。
要是她真磕死在恒通錢莊門口,那可是京都城頭一號的大熱鬧了。
“你給我等著。”程老夫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,在軟硬不吃的海云舒面前終究是敗下陣來,只撂下一句狠話就悻悻地帶著一群人打道回府了。
海云舒招呼伙計們重整門面,片刻間,門前又收拾的妥妥當當。
她轉身,一抬頭,正對上在二層樓瞧熱鬧的江成璟。
看他的表情,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,像是看了許久的熱鬧。
他勾勾手,示意她上來。
閣樓里無人,他攔過她的腰:“可以啊,海老板,現在已經獨當一面了。”
“跟你在一起久了,這潑婦罵街的本事自然也水漲船高。”
第173章 臭蟲永遠殺不凈
他捏著她軟軟的臉蛋:“你這張嘴,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硬,啊?”
“我也是被逼的嘛,”她打掉他的手:“不是說宮里有事,不來了嗎?”
江成璟微蹙的眉心,表明他此時有些煩悶,宮里的事,海云舒也不敢細問,只是遞了杯茶給他潤潤嗓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