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靈子的事一旦暴露,才有機會接近他。”
李澈已經明白了她的計策。
是想拿血靈子設局做誘餌,請君入甕。
他捻起她的下巴,問:“你知道這樣會害死多少人嗎?”
“凌霜知道。”
燕子樓是千機閣密探在魏都的聯絡點。
凡是滋養過血靈子的姑娘,心口前都有被蠱蟲啃噬的疤。
凌霜沒養過蠱,自然不易暴露。
她身為據點的聯絡人,竟然故意把事情鬧大,私自殺掉了四個常來燕子樓的魏國官員,為得就是要把江成璟往燕子樓這條路上引。
這麼做,就是要踩著別的姐妹的尸首往上爬。
凌霜美麗的臉龐在他的手中變得妖冶而猙獰。
晶瑩的淚珠在眼底打轉。
她忍著哽咽:“主人,你教過我,欲成大事者,至親亦可殺。”
是固執,是堅韌,是想要證明自己的執著。
透過窗戶,燕子樓的姑娘們鶯鶯燕燕,與賓客周旋,喜笑顏開,全然不知已經有個天大的網落了下來。
十幾條人命,換誰也得掂量掂量。
李澈最終選擇了妥協。
他收劍入鞘,警告她:“三天時間,進不了攝政王府,我把你埋了。”
*
另一邊,海云舒她們剛準備離開,就有官兵火速將燕子樓圍了起來。
漆黑的夜晚,排成一條長龍,有的人手握刀劍,有的人手持火把,像一個巨大的鐵桶一樣,里三層外三層的全部封鎖。
“不許亂動——所有人都站到大廳來——”
為首的將領手持長劍,高聲喝道:“違令者,殺無赦!”
原本熱鬧的青樓很快失去了喧囂,像是被一層重重的陰霾所籠罩。
緊接著,他們開始搜查府邸的每一個角落,每一個房間,甚至是每一個箱子。
所有人,無論男女,哪怕還在房里纏綿云雨的,都被扯了出來。
“媽的,誰啊,攪了老子的好事!”
來燕子樓消遣的賓客,也都是京都有頭有臉的人物,這白胖子剛擁美人入懷,就被擾了興致,自然想發火,罵罵咧咧的。
侍衛首領直接拿起酒壺,潑了那白胖子一臉。
“本官奉攝政王之命查案,誰敢造次?!”
一聽是攝政王的人,白胖子也老實了,立刻換了副面孔,笑道:“原來是攝政王啊,這不大水沖了龍王廟嗎?查,你只管查,人不夠下官再去巡防營調些兵來。”
“滾那邊呆著去!”
“好,好,下官這就去。”
大廳里的人越聚越多,可誰也不敢胡作非為,各個老老實實地站好,生怕稍有不慎就被請去王府問話。
當然,海云舒也在其中。
剛才她沒來得及離開,也被困在了此處。
這時,海云舒遠遠地看見李澈和凌霜也被從屋里趕了出來。
真是越來越熱鬧了。
“幽羽,這些官兵你認識嗎?”
幽羽回答:“不認識,不過看打扮應該是影衛。”
“方便跟他們說下,放咱們先走嗎?”
海云舒也是怕被李澈認出來,誤事。
“主子,不管是影衛還是暗衛,都只認王爺的兵符,若王爺不下令,就是刀架在脖子上,也沒人敢賣這個情面。”
江成璟還真是訓練了一群好手下。
她只能道:“好吧,那咱們等等看。”
不能進,不能出,所有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官兵在燕子樓里上下搜查。
他們打開箱子,翻出私人物品,尋找著任何可能的線索,任何可能的證據,任何可能的信息。
最終,找到了他們想要找的東西。
再后院的一口枯井下,藏著一處冰窖。
里面凍的是血靈子的幼蟲蟲卵。
沒想到江成璟的動作會如此之快。海云舒來此處原本是想跟蹤李澈找些線索,現在江成璟直接釜底抽薪,找到血靈子的蟲窩。
證據確鑿,侍衛首領一聲“給我封”,官兵立刻扯了封條,封上門窗。
緊接著,燕子樓里大大小小四五十號人,不管三七二十一,全部被當做嫌犯綁了起來。
這下,有些人不干了。
被搜身也就算了,現在還被當做犯人,頸上枷鎖,手腳鐐銬,這還能忍?
有幾個囂張的公子哥已經把鐐銬砸了,叫囂:“怎麼著?逛個窯子也犯法了?是要把大家都拉去砍頭嗎?”
侍衛首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一個反手就將這個紈绔給治服。
直接鎖喉:“再廢話,脖子上剌的可就是刀子了。”
紈绔領教了厲害,也不敢再猖狂。
“王爺有令,燕子樓內所有人,收押帶走,待王爺審問后,再做定奪。”
于是,海云舒和在場的一干人等,都被帶了鐐銬,蒙上眼睛,帶出了燕子樓。
押送隊伍直到深夜才離開,往日燈紅酒綠、繁華喧囂的花樓前,只留下塵土飛揚和一片寂靜。
*
海云舒她們始終被蒙著眼睛,感覺走了好遠的路。
周圍的空氣越來越涼,聲音也越來越靜,像是到了很遠的郊外。
蒙眼的布被猛地撤下。
海云舒這次發現,她們被帶到了一處毫無人煙園子里。
男女已經被分開。
經過剛才的搜查,恐嚇,面對陌生的環境,不少姑娘已經被嚇得啜泣起來。
海云舒自知自己只是個充數的,不會有什麼危險,心里的負擔也就沒那麼重。
她打量著園子四周,高墻林立,斑駁著歲月的痕跡,如同老者的皺紋,縱橫交錯,有富有一絲詭異和神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