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……”
“為什麼?”
“祖母是壞人。”
程老夫人的手僵在半空中,當即把火撒在了海云舒身上:“你教他的?”
“還用我教嗎?”
老太太有些站不住:“小小年紀,口出惡言,不敬尊長,成何體統?”
“他只是小,又不是傻。”
“你把孩子教成這個樣子,我怎麼放心讓你一直帶著他?”
海云舒回懟:“是,您的家教一向是最好的。大兒子結黨營私,牢底坐穿。二兒子臨陣投敵,茍且偷生。小兒子整日眠花宿柳,喝得像爛泥一樣,不省人事的混日子。真是整整齊齊的一家人呢。”
“你!”
程老夫人被海云舒懟的半晌說不出一個字,滿肚子火,也不敢立刻撒出來。
海云舒訕笑:“程子楓還沒出獄呢吧?”
剛才,程老夫人一直沒好意思主動提,見海云舒可算問到了點子上,就收起怒氣,陪著笑臉。
“快了。”
“那我可要恭喜老夫人要母子團聚了。”
程老夫人趁機說道:“不過,還有點小麻煩。我上下已經打點過了,現在就差攝政王一句話,他今天發話,子楓明天就能回家。”
就知道沒那麼簡單。
“那你趕緊去找江成璟啊,今天是他爹的壽宴,他一準兒在。人命關天,晚輩就不耽誤你時間了,別再誤了大事。”海云舒說著就走。
“哎,云舒,別著急走啊……”
她佯作驚訝:“怎麼了?”
程老夫人拉著她的手:“云舒,你幫我跟攝政王求個情,行嗎?”
“不行。”
“為什麼?”
“你這是硬的不行,就給我來軟的了?老太太,我是人,不是腳下的爛泥,任你揉搓。做人應該聰明,可也別太聰明。”
“之前是我不對,我急昏頭了,我給你賠不是。”
海云舒只覺得可笑:“我用什麼立場,什麼身份去求情?程子楓的前妻?老夫人你有為我考慮過嗎?”
“他是琮兒的爹,你是琮兒的娘,這身份還不夠?”
寫了休書,就是你走你的陽關道,我過我的獨木橋。
如此扯擺不清,拖泥帶水,對誰都不好。
海云舒堅定道:“休夫那日我發了愿,就是程家跪下來求我,我也絕不回頭。”
“什麼?你還想讓我跪?我好歹也是東昌侯爵的誥命夫人,你的長輩,如此低三下四求到跟前,你還想怎樣?連這麼點面子都給不嗎?”
海云舒:“這世道最值錢的是面子,最不值錢的也是面子,關鍵得看是誰了。
“我說了,你就是跪下,我也不會管程子楓的爛攤子。琮兒餓了,我得帶他去吃點東西,恕不奉陪。”
“喂!”
這個死丫頭,翅膀是越來越硬了。
*
話說,甩了程老夫人后,海云舒就打算帶著琮兒去席面上吃點東西。
只是海云舒有個路癡的毛病,江府園子很大,她來時只顧著和琮兒瘋玩,也沒記得回去的路。
幸好遇到了江成璟。
他從不參與江府任何席面的應酬,只不過今日是江老爺子的六十大壽,不露面實在不合適。
于是就睡到日上三竿,過來點個卯,應付一下差事。
“爹爹!”
琮兒一眼就看到了江成璟,很是興奮。
海云舒急忙糾正他:“琮兒,跟你說了多少次了,他不是你爹爹。”
“不,他就是。”
小孩子總覺得娘親跟誰在一起的時間久了,誰就是爹了。
江成璟直接抱起琮兒,問他:“小子,為什麼總說我是你爹?”
琮兒奶聲奶氣:“娘親說,爹爹高大威猛,身上有竹青的味道和……和使不完的勁兒。”
“你……你別聽琮兒瞎說。”
海云舒多少有些尷尬。
從前,琮兒總是扯著她將故事,尤其愛聽“娘親和爹爹”的故事。
海云舒是從不在琮兒面前提程子楓的,只能瞎扯一些別的,搪塞搪塞,沒想到今天在這兒栽了個跟頭。
江成璟不由地看了眼海云舒,半冷不熱地說:“令夫身體挺好的。”
“……”
三人穿過后院杏林時,正巧有一雙男女在閑話談情,說著說著就耳鬢廝磨起來,場面是有些香艷。
“娘親,他們在干什麼?”
海云舒忙拿手擋著琮兒的眼睛:“少兒不宜。”
江成璟跟著用手擋著海云舒的眼睛:“少婦不宜。”
海云舒一巴掌打開他的手。
琮兒從指縫中看得起勁:“娘親,那個人是壞人。”
“為什麼?”
琮兒懵懵懂懂地說:“他一直在咬姐姐的耳朵。”
“……”
海云舒質問江成璟:“你還準備抱他在這兒看多久?”
江成璟撩起袍子直接把琮兒在懷里裹了個天昏地暗,然后說:“你看那個人是誰?”
海云舒順著他的視線瞧過去。
“誰啊……”
怎料,這一看不要緊。
海云舒直接愣在了原地。
這不是宋明沖,宋駙馬嗎?!
他怎麼有閑情逸致在這兒逍遙?那這偷腥的女人又是誰?
管她是誰,反正不是少陽。
江成璟:“我早跟你說過,他可不是什麼兩袖清風,無欲則剛的雅士。”
“他怎麼是這種人?”
海云舒若不是親眼所見,任誰說給她聽,她也是不會信的。
道貌岸然!
少陽身懷六甲,眼看就要臨盆。他身為丈夫,不能寬慰其心也就罷了,還在外面沾花惹草?
實在令人發指。
江成璟眉毛一挑:“要整整他嗎?”
“怎麼整?”
“這你不用管,你只要回答我,整還是不整,就行了。
”
眼前這個情況,海云舒是肯定不能告訴少陽了,她對宋明沖用情很深,要是知道了不得出大亂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