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珂細弱蚊蠅:“琮兒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“大聲點。”
“琮哥兒,對不起,我錯了!”
“哪兒錯了?”
“我不該把死蟲子放你桌子上。”
“還有呢?”
“還有不該罵你是……是野種……”
“還有呢!”
“我也不該罵你娘……”
海云舒回頭問琮兒:“琮兒,程珂給你道歉了,你現在原諒他嗎?”
琮兒點點頭:“我原諒他了。”
海云舒這才放過那小子。
“勿以惡小而為之,記住你今天說的話,以后再敢欺負同門,可沒這麼便宜放過你。”
*
經過海云舒上回那麼一鬧,果然有效果。
琮兒每天回家都分享著在學堂的快樂。
“娘親,黎小公爺邀請我去參加他的生辰宴了。”
“娘親,今天李子賀還把他從鄉下老家帶的烤玉米分給我吃吶。”
“娘親,夫子夸我用功,讓大家向我學習,現在大家都喜歡跟我玩兒,以后我要更努力讀書。”
海云舒看著琮兒一點點成長,心里別提多暖和了。
“琮兒真棒!”
她從不吝嗇對孩子的贊美。
琮兒又問:“可是娘親,這兩天都沒見到珂弟來學堂,他是不是掉水里生病了?”
他當然不是生病了。
侯府都被封了,他還怎麼去學堂?
話說江成璟這回是手持圣旨,親自去的東昌侯府。
他跨騎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,馬兒四肢修長而有力,毛發如絲般光滑。陽光下,他身影在馬背上顯得格外英姿勃發。
他手拉韁繩,輕輕踢馬腹上前:“老太太,咱們又見面了。”
“怎麼……怎麼是你?”
這個江成璟,他一來準沒好事兒。
“東昌侯通敵叛國,屬謀逆大罪,皇帝令我收集證據,徹查此事。案子在審期間,府上所有男丁收押,女幼軟禁在府內,奴仆一律沒收,沒有圣旨不得出入半步。
”
“什麼?怎麼可能?子楓怎麼可能投敵?”
“他投不投敵,你不是最清楚?”
“我清楚什麼啊我!你不要含血噴人。”
“給本王搜——”江成璟才不跟她廢話。
這些官兵都是積年訓練出的精兵強將,干起活來麻利得很。
踹開房門,桌子、書架、床榻、地板,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。
頓時,侯府內人仰馬翻。
打得打,抓得抓,毫無還手之力。
老太太抱著珂兒,看著官府的人里里外外,仿佛要抄家的架勢。
“祖母,他們……他們在干什麼啊?我怕……”
“不怕啊珂兒,有祖母在。”
“祖母,他們也是壞人嗎?”
“噓——”她忙捂著孩子的嘴:“珂兒小點聲。”
“祖母,你不會丟下我不管吧。”
“怎麼會呢,祖母最心疼珂兒了。”
程珂趕緊抱住老太太大腿,別看他年紀小,心里跟明鏡兒似得,府里誰有能耐,該抱誰的大腿,他都揣摩的很透。
程老夫人見官兵越搜越起勁,家都翻個底朝天。
忙阻止:“弄錯了,你們一定是弄錯了,侯爺他忠心耿耿,怎麼會投敵呢?”
江成璟直接把她推開:“忠不忠心,你說了不算,我說了也不算,皇上審過才算。誰還能挖出他的心看看是忠是奸嗎?”
眼見著府里的男丁被抓,老太太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,是叫天天不應,叫地地不靈。
“光天化日,你們在朝廷勛貴家里翻箱倒柜,還有沒有王法啊?!”
江成璟不屑道:“你要覺得冤,就去宮門口敲登聞鼓,只要你能出得了這大門。不過老太太,我還是勸你一句,交出程子楓通敵的證據,我們也好在皇帝面前給你美言幾句,給你和小孫子留條活路。
”
她才不信他會美言,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。
“子楓畫押了嗎?你們就想定他的罪!”
“用不著他畫押。”
“為什麼?你們還想無憑無據的殺人?”
“老太太你還不知道吧,上次他越獄后,跟著西夏皇子逃去西夏了。”
老太太兩眼放光:“子楓他逃走了?!”
一聽說程子楓逃了,她竟然還有些高興。無論怎樣保著命才重要,總比關在暗無天日的天牢強。
江成璟邪魅一笑:“是啊,程子楓找了新主子,自然要跟著享福去了。只不過,他在西夏可封不了侯爺了,最多做個太監首領。”
“什麼意思?”
“意思就是說,程子楓現在是個廢人了,只能當個沒根兒的太監。”
“你說什麼?”
少青直接接話:“程子楓大逆不道,叛逃路上還想刺殺攝政王,被我們王爺一劍刺穿了命根子,去西夏當太監去了。”
“啊——”老太太直接暈死了過去。
老婆子一暈倒,嚇得程珂也顧不得她的死活,拔腿就想往門外跑。
還沒跑幾步就被官兵提溜了回來。
“小兔崽子往哪跑?”
“求求你,放過我吧。”
他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,跪在地上磕著頭。
江成璟低頭問他:“怕死啊?”
“怕……”
小孩哪有不怕的。
“可本王怎麼聽說你虐殺動物。”
“我……我沒有!”
“你這麼怕死,有沒有想過,它們也不想死?”
程珂也不承認,也不否認,索性換了個說法。
“放過我吧,我知道祖母的金庫……金庫在哪兒,我帶……帶你們去。”
程老太太估計做夢也沒想到,落井下石的不是別人,而是她的“好孫子”。
這可真是樹倒猢猻散。
有程珂帶路,老太太私藏的寶物被一一搜到。
老婆子也是個人才。
在大宅子里斗了一輩子,積攢了不少金銀珠寶。
地窖、夾墻、復壁都藏著她的私房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