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海云舒問:“娘親問你,殺人是錯嗎?”
“肯定是錯呀。”
“那殺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呢?”
“這……”
海云舒摸摸琮兒的頭:“所以你爹爹無論是對是錯,我們只需要和他并肩攜手就行了。”
琮兒堅定了眼神:“嗯!”
“待會兒見了他,撿些好聽的給他講講。”
“那琮兒今天寫的字被夫子夸獎了可以說嗎?”
“當然可以。”
鶯歌在一旁擔憂:“主子,恕奴婢直言,你帶琮哥兒來這種地方,是不是有些不合適?他才五歲……”
海云舒以為不然:“我的兒子,若連這點風浪都經不住,談何自立?今日便叫他好好瞧瞧這世間的豺狼。”
“琮兒,準備好了嗎?”
“嗯!”
“走。”
由獄卒引著,一路蜿蜒而行,還沒進到地方,就聽到大牢里面在談笑風生,似乎還有酒肉的香氣飄來,并不是往日死氣沉沉的景象。
海云舒有點費解:“小哥,是這兒嗎?”
獄卒邊走邊答:“海娘子放心,沒走錯。”
一踏進門,美酒佳肴,海鮮珍饈,熱熱鬧鬧的跟過年一樣。
幾個人圍在一塊又是喝酒劃拳,又是執箭投壺,江成璟就樂呵呵地站在一邊,看他們鬧騰。
要不是親眼所見,海云舒絲毫也看不出這是過來坐牢的,這明明是享樂來了。
“呦,你來了?”
江成璟發現了海云舒,招招手:“過來。”
第258章 謠言滿天飛
琮兒率先蹦出來:“爹爹!”
“好兒子,”江成璟單臂將琮兒扛起來:“不錯啊,還知道來看看你爹我。”
“爹爹,給你吃。”琮兒把一個糖人拿出來,一看有些化了,不禁難受:“我明明讓他拿糖紙包好的。”
江成璟對這種東西從來不沾。
今天卻破例地吃了一口:“無妨,挺甜的。
”
琮兒嘿嘿一笑:“爹爹嘴里一甜,心里也就不苦了。”
江成璟:“說得對。”
琮兒趴在他耳朵邊偷偷說道:“琮兒惦記爹爹,娘親更惦記。”
“是嗎?”
“你看她眼圈紅里發黑,紅是哭的,黑是熬的,爹爹,你快安慰安慰娘親吧。”
海云舒這塊捂不熱的石頭,什麼時候也動了惻隱之心了?
江成璟道:“還沒跑路,算你有點兒良心。”
“來看看情況,不行再跑也不遲啊。”
眾人見海云舒來了,也都客客氣氣地打了招呼退下。
滿桌的山珍海味,也沒來得及動上兩筷子。
海云舒問:“我的爺,你還在這兒瀟灑呢,江家可都炸鍋了。”
“哦?”
“也不給家里稍個信兒,都正擔心你呢?”
如果來之前還有顧慮,看到眼前其樂融融的這一幕,海云舒此時是放心了,只是外面的江家人還蒙在鼓里。
江成璟冷笑:“他們那不是擔心我,而是擔心自己的前程。”
“你這人,真是油鹽不進啊。”
謠言這種東西,往往是越邪乎,傳得越快。
尤其是江成璟這種大權在握的人,突然淪為階下囚,不明真相的百姓,自然傳什麼的都有——
有說江成璟身陷囹圄,狀況凄慘的。
有說小皇帝要卸磨殺驢,要跟這個奸臣秋后算賬,江家這回算是完了的。
更有甚者,直接說小太后強要攝政王不成,惱羞成怒與其翻臉的……
眾說紛紜。
“江成璟,你是故意不告訴家里的?”
“我的事,與他們無關。”
江成璟不跟家里說實情,而且還故意讓屬下把他現在的情況往嚴重的說,這才導致外面消息傳得沸沸揚揚。
聽著嚇人,實則在里面瀟灑的很。
海云舒明白他的用心,問道:“你是想借機看看江家人的心思?”
都說患難見真情,欲火煉真金,花好月圓時,大家自然你好我好,要是遇到了難處,誰愿意搭把手,還真不一定。
這一試,果然試出了不少效果。
首先是馮家主動退出了王妃的選秀,明面兒上的說辭是馮姑娘突然染上了惡疾,需在家封閉靜修,可彼此心里都清楚是怎麼回事,只是沒把窗戶紙捅破罷了。
再就是江家的孟姨娘,攛掇江父趕緊變賣家當,換了不少沒名目的銀子。可這些銀子并沒入公賬,更沒用來給江成璟打點關系,而是悉數都存進了冀州的一家私人錢莊。是想著萬一江成璟倒臺了,他們也好有個退路。
外面人的一舉一動,都有細作日日傳到江成璟的耳朵里。
海云舒道:“別人先不說,江伯母可是頭一個惦記你。”
江母知道海云舒要來天牢時,特意備了江成璟小時候最愛吃的陽春面。
海云舒打開食盒,碗筷擺好:“嘗嘗?”
江成璟動筷子:“味道變了。”
“哪里變了?”
他也說不上來。
明明一樣的東西,可就是吃起來跟小時候的不一樣了。
一件事,隨著時間的流逝,往往就有多面性。
海云舒把江母如何擔心,如何作難,都一五一十地說了。
朝廷大事她不敢妄言,可內宅院里的事兒,她看得很清。
“江家全是看在你的面子,才不敢對江伯母不敬,否則憑孟姨娘的口舌,早就將伯母這個不能言語的人生吞活剝了,你這麼做,不是置她于險境嗎?”
“你給她帶個話,叫她別擔心,我沒事。
”
真相只有一個,而謊言,卻可以滿天飛。
“我的話可不管用,還是你出去親口告訴她吧。”
江成璟:“早知道你這麼不聽話,就應該讓人把你攔在外面,讓你也跟著多擔心擔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