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江老爺子腦子倒是轉得快:“這位好漢且慢,你們要錢,老夫到一個辦法。”
“說!”
“我們與海家是親家,宛平海家,你們肯定聽說過吧?”
海云舒冷笑:“聽說過又怎樣?”
江老爺:“我們兩家是世交,如今又結為親家,只要我休書一封,他們必定把銀子雙手奉上,到時候豈不皆大歡喜?”
“對,跟海家要錢,他們家有的是錢!”孟姨娘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,振振有詞:“這回都是來給他們家提親惹的禍。不然,我們也不用遭此一劫!必須由他家出錢。”
卑鄙,齷齪。
海云舒只能用“嘴臉”二字形容他們此時的表情。
“放屁!”海云舒道:“海家姑娘早就休夫了,哪來的親家?”
“不,不,”江老爺子忙道:“我們江家和海家,是再婚的親家,一樣的親。”
“江家?”
孟姨娘還想嚇唬他們:“沒錯,就是江家。我們家二郎可是圣上得封的親王,你們若傷了他的家人,他一定不會罷休的!”
“我當時誰呢,不就是江成璟嗎?”海云舒不屑道:“他都被皇上打入大牢,生死未卜了,你們想嚇唬誰呢?”
孟姨娘一看這匪徒也不是個善茬,硬的不行,只能來軟的。
“好漢啊,你們就網開一面,給點時間吧,只要我家老爺休書一封,海家一定會拿銀子贖人的。”
“海家要是不給呢?”
“他們一定會給的!”
孟姨娘可是知道,先前海云舒嫁的什麼狗屁侯府,動不動就跟海家要錢。那海家老爺還上趕子送銀子。
如今,是海云舒求著要嫁到江家,他能看著女兒未來的夫家遭此大難?
“老爺,您還等什麼?快寫啊——”
第274章 保命要緊
江老爺子握著筆,哆嗦半天也不知從何下筆。
海云舒挑眉:“寫啊,不是說跟富商海氏是親家嗎?今晚拿不到錢,就刨兩個坑,把你們倆就地埋了。”
“寫,寫……”孟姨娘哆嗦得都快暈厥了。
江老爺子暗地里埋怨她:“你就知道讓寫,這剛得罪過海家,我怎麼寫啊。”
雖說海家不缺錢,可畢竟一百萬兩啊,抵得上整個鎮子多少年的收成了。
平時開口也就罷了,偏偏昨天去海家的時候,他們還耀武揚威地耍了一通威風排場,嘲諷海家是——
“除了錢,什麼也沒有的市井門戶……”
“一身銅臭味,就知道鉆營,難登大雅之堂的勢利小人……”
嘴上是好好過了一把癮,眼下是傻眼了。
剛譏諷過人家有錢,轉臉就求人家借錢,這事兒趕得也太寸了。
江老爺子不免擔憂,小聲說:“要是這姓海的記仇,一狠心不肯出錢贖人,那怎麼辦?”
孟姨娘抱著江老爺的胳膊,懊悔道:“老爺,早知道昨天上門提親時,對海家態度好一點了……”
“誰叫你不攔著我,馬后炮,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?”
“你那倔脾氣,我……我哪敢攔啊?”
孟姨娘也覺得委屈。
她充其量也就是敲邊鼓的,跟在身后一唱一和,要不是江老爺子非要給海家難堪,她哪敢先挑事兒?
海云舒才不管他倆誰是主謀,誰是幫兇,一概問罪。
她敲敲桌子:“嘿嘿嘿,你倆嘀咕完了沒?要麼拿錢,要麼拿命,我可沒那麼多閑工夫看你們演戲。”
江老爺還在猶豫間,幽羽直接找了一個江家家奴,破盆冷水弄醒,然后拖到屋外,只聽家奴鬼哭狼嚎的。
突然有刀“咔嚓”一聲!
那可是刀割肉的聲音!
鮮紅的血點子噴了滿窗紗都是。
“啊——殺人啦——”
孟姨娘差點沒暈死過去。
海云舒強忍著笑,嚴肅道:“看見沒,不拿錢,這就是你們的下場!”
“你……你們光天化日,竟敢殺人越貨!還有沒有王法,有沒有天理了!”
海云舒無所謂,學著戲文里的山大王說道:“老頭兒,告訴你,在這兒老子就是王法,老子就是天理。”
孟姨娘是萬分惜命,生怕江老爺子跟匪徒杠起來。
趕忙勸說:“老爺,你清醒一點兒吧,這時候就別在乎什麼面子不面子了,保命要緊啊。”
江老爺子是想了又想,越想越怕。
最終,臉一拉,心一橫——寫就寫吧,老臉沒有老命值錢。
現下除了海家,誰能拿出這麼多銀子?
“我寫,我寫還不行嗎!”
于是,提筆疾書。
江老爺子是把這輩子能用的好詞都用上了,什麼莫逆之交,親如一家,什麼大人不記小人過,宰相肚里能撐船,什麼若肯施以援手,必定全家感恩戴德,對新兒媳千好萬好……
孟姨娘還出主意:“老爺,你別光說自己,提一提琮哥兒啊。”
“提他作甚?”
“你傻呀,那不單是江家的骨肉,也是海家的血脈呀,他們要是狠心不救琮哥兒的祖父祖母,以后怎麼面對外孫?”
江老爺脫口而出:“你又不算琮哥兒的祖母?”
孟姨娘臉上很是尷尬,可又不敢頂嘴:“妾身不是祖母,可老爺是祖父啊,他們救了老爺,順帶著不就把我也救了嗎?難不成,還能救一個棄一個啊。”
江老爺覺得有點兒道理。
于是再提筆寫道——吾孫江琮,愛之甚深,日夜祈盼闔家團圓,只盼海兄憐惜江某顧念祖孫之情,慷慨解囊,成全一二……
洋洋灑灑的一封信。
全是虛偽的廢話。
海云舒看了只想笑。
不是他們趾高氣昂的貶低海家的時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