靜王妃的車駕正巧停在不遠處,她們沒敢太靠近,立在巷末,像是在張望什麼。
海云舒想,要是開罪靜王妃,以她的暴脾氣,恐怕會立刻把挑釁之人丟進大理寺。
她也不是沒干過這種事。
記得上回聽戲,有個戲子不過是基本功不扎實,把道具壺里的酒在靜王妃衣服上兩滴,她就不依不饒的找了個藐視王尊的罪名,把人家整進了大理寺。
還有圍場打馬球,牽馬的奴才不過是踩了她的裙角,她就把人家趕到了府尹衙門,稱自己的錦衣價值萬金,若賠不起,就得坐牢抵債。
于是京中貴婦圈都知道,靜王妃動不動就喜歡把人送牢里去,問刑,問罪,不把人折騰掉幾層皮是不會罷休的。
海云舒不禁琢磨,要是能惹惱她,沒準兒就能進牢里了。
可是她們之間有過節,要是有什麼辦法,不被她認出來就好了。
海云舒絞盡腦汁,想了又想……
這時,也隱約聽見靜王妃問身旁的婢女:“你們看清楚了?那小賤人和野種都被暗衛抓進去了?”
“王妃,絕沒看錯,帶頭抓人的是少青,他可是攝政王的左膀右臂。”
“狐貍精,自己死到臨頭的還想連累王爺?都是王爺仁慈,沒早早將這賤蹄子結果了,萬一她嘴松胡亂攀扯,豈不壞事?”
她們說得是誰?海云舒一時云里霧里,不慎了解,只得再聽。
“她也不敢亂說吧。”
“小蹄子,誰知道她這把賤骨頭,經不經得住暗衛的折騰?”
“那咱們時不時地得找人早點堵住她的嘴,省得她滿嘴噴糞,害了咱們靜王府?”
靜王妃道:“堵是沒用的。只有死人的嘴才不會說話。”
“王妃,那咱們不如……”
她們聲音越來越小,往后聽不大清楚了。
但海云舒也明白,這主仆倆又是憋什麼壞要害人。
海云舒計上心頭。
必須利用靜王妃,進一進大理寺天牢。
說干就干。
她在旁邊的集市直接找了個養蜂人,給了他不少銀子。快速換上防蜂衣,這衣服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,就是親爹親媽站面前也認不出來。
海云舒推著蜂車,直直朝靜王妃這邊沖過來。
“讓開,讓開,快讓開!”
她牟足了勁兒,邊瞄準了靜王妃所在的方向,用力推動蜂車。裝作蜂車失控的樣子,像沒頭蒼蠅一樣撞過來。
這一鬧不要緊,滿天蜜蜂嗡嗡飛舞,街上的人紛紛逃竄。
靜王妃一行人還沒反應過來,蜂車就從街頭竄了過來。
“什麼東西?!”
“王妃當心!”
等反應過來已經晚了。
上百只蜜蜂嗡嗡地抱團飛來,靜王妃身上香氣正濃,這讓蜜蜂尤為興奮,扎著脖子朝她這邊飛來。
“走開——走開——”
奴婢一個個拿袖子朝天上打,試圖驅散蜜蜂,可哪能擋得住前,擋不住后。
靜王妃躲避不及,被蜇了好幾下,臉都腫了半邊,她驚恐萬狀,在隨從的庇護下倉皇逃竄。
“來人啊——護駕——”
靜王妃嚷嚷著。
可她身邊就那麼幾個人,其他的自顧不暇,早就跑得老遠了。
有躲在遠處的奴仆,對著靜王妃狼狽逃竄的身影,暗暗叫好。
“該!誰讓她天天草菅人命,不把咱們當人看,今日老天有眼,總算出了口惡氣。”
“小聲點兒,被她聽到你還要不要命了?”
“別管她,就讓她被蟄成豬頭才好。”
……
現場一片混亂,最終靜王妃在隨從的極力護衛下,趕走了瘋狂的蜜蜂。
然后他們就把海云舒摁在地上:“王妃,都是這刁民惹得禍!”
靜王妃被蜜蜂蜇得痛苦不堪,臉上紅腫一片,驚恐萬狀。她一邊捂著臉,一邊倒吸涼氣,完全沒有平日里的盛氣凌人。
“賤人,你想害死我!”
靜王妃氣急敗壞,上去就要扇人。
可是海云舒帶著頭套,上面毛刺很多,靜王妃一巴掌下去,沒打著人,自己反而扎一手刺,疼得嗷嗷叫。
她惱羞成怒:“來人啊,把這不知死活的刁民給我綁了!”
海云舒看著這一幕,心中暗笑,卻不敢表露出來。
她知道,惹惱靜王妃,可是邁向成功的第一步。
裝作害怕的樣子:“冤枉啊,民女只是養蜂,沒想害人,冤枉啊——”
“老實點!冤不冤枉挨不著你說了算!”
靜王妃惡狠狠道:“把她臉給我劃爛!”
靜王妃最愛惜自己的容貌,被蟄成這樣,真是要她的命了。
所以她肯定要報復。
隨從反綁著海云舒的手腕,想把她的防蜂頭套摘了。誰想海云舒早有準備,這頭套的密封性極好,穿戴繁瑣,海云舒特意交代那養蜂人把頭套帶緊些,還在里頭設了個小機關,從外面是根本摘不掉的。
自然也就不怕在靜王妃面前暴露身份,更不怕她伺機報復。
“王妃……這……這摘不下來啊。”
“一群廢物!”
靜王妃還想自己去拔頭套,一看到上面有刺,就又停下來了。
這些人本就被蜜蜂蟄的暈頭轉向,折騰半天也沒把頭套取下來,更是累的一身汗。
靜王妃喊:“去找人!把她頭套給拆了!”
這能去哪找啊?
海云舒趁他們正焦頭爛額之時,故作高聲:“王妃饒命,王妃饒命,民女上有老下有小,你可千萬不能把民女送進大理寺啊——給民女一條生路吧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