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像是心疼她的疲憊,把她的頭扶在肩上:“睡一會兒?”
“嗯。”她也貪戀此刻的溫暖。
*
第二天一大早,海云舒就被鶯歌喊了起來。
酒意未醒,頭還是有些暈暈的。
海云舒昏昏沉沉的被拽起身,問:“起這麼早做什麼?”
“主子,王爺說要帶你去選成親穿的吉服。叫你快些收拾呢。”
“吉服?”她清醒了些。
“可不是嗎?”鶯歌邊伺候洗漱,邊說道:“主子是要做王妃的,鳳冠霞帔,首飾吉服的怎可怠慢?”
“一般不都是著人上門量尺寸嗎?”
“王爺說了,想帶主子出去走走。”
小嬋也跟著附和:“是啊,聽說王爺找得是錦繡坊的胡繡娘,那可是先前皇后娘娘做吉服的繡娘呢,一雙巧手,能把鳳凰繡的飛到云彩里。”
海云舒:“有這麼夸張嗎?”
“這不才顯得王爺重視主子嗎?”鶯歌如是說。
收拾妥當,海云舒出門上車。
剛走到馬車前,琮兒就探出頭來:“娘親,爹爹說也要給我做幾身新衣裳,好在你們做禮時穿呢。”
海云舒尷尬一笑:“是嗎?”
琮兒興奮地拉她上車,只見江成璟已經端坐其中了。
只見他一身墨色錦袍,銀狐裘皮下,映著金線紋飾,散發著淡淡的秋海棠香氣。
他抬眼看向海云舒,開口道:“坐。”
海云舒落座,車馬一行,她沒扶穩,直直栽進江成璟懷里。
她忙坐正:“不……不好意思。”
他毫不避諱:“昨天晚上還沒摟夠啊?”
“……”
昨天晚上,她貪了幾杯,似乎醉酒了。
她回想:“我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吧?”
江成璟唇角微彎:“你覺得呢?”
海云舒被他看得心虛,回想昨晚,她好像喝醉了酒,之后的事就記不太清了。
她努力回憶,好像有跟江成璟談了談心,還到院子里賞了賞雪。
其他的,真記不起來了。
“應該沒有吧……”海云舒不確定地說。
江成璟淡淡地看向她:“是,毆打親夫,這算出格的事嗎?不算。”
“我打你了?”海云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江成璟不吭聲。
海云舒氣急反笑:“我怎麼會打你?你別當著孩子的面兒胡說八道。”
江成璟揚下巴,漏出脖子上三道細細的血痕:“這個呢?”
海云舒知道自己昨晚的確是喝多了。
似乎,好像是摟著江成璟說了一些話,做了一些事。可具體的,她真不記得了。
她僵硬地挪開視線,心虛地說:“應該……應該是你在賞雪的時候不小心劃到的吧……”
江成璟淡淡地看向她,陽光從他的臉上斑駁而過,那雙攝人心魄的眸子愈發深邃。
“就當是野貓撓的吧。”他微微笑著,不置可否。
不知為何,海云舒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絲悲傷,很快,又消失了。
她云里霧里,糊里糊涂,難道是看錯了?
琮兒也聽不大懂他們在說什麼,只是拉著海云舒問:“娘親,什麼是成親禮服。你說我應該挑什麼樣式的衣裳好呢?琮兒沒有經驗。”
這很難有經驗吧……
誰跟他們家一樣,成親時還要給孩子選吉服的。
海云舒捏捏琮兒的臉,“就像你平常找繡娘給你做的衣裳一樣,只不過這次是找更好的繡娘,繡上更好看的花樣。”
琮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:“哦,那琮兒明白了。”
海云舒:“待會兒挑你喜歡的就好。”
馬車緩緩前行,街道兩旁的商鋪鱗次櫛比,各式各樣的幌子隨風搖曳。
他們穿過了熙熙攘攘的人群,來到了一個古色古香的鋪子前。鋪子里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綢緞和布料,顏色鮮艷,閃閃發光。
胡繡娘熱情迎上:“王爺您里邊請,都已經預備好了。”
看來,江成璟是這兒的常客。
“這邊都是京城最時興的料子,用作禮服最合適不過了。”
胡繡娘叫人把十幾樣布匹掛起來,金絲銀線得繡著龍鳳呈祥,如精致的風帆一般,在陽光下熠熠生輝,華麗無比。
一看就知道是價值連城。
江成璟顯然不滿意:“只有這些?”
胡繡娘:“回王爺,這是鳳錦。除了咱們皇上尚未大婚,但凡成親的皇室宗親,用得可都是這料子呢!”
海云舒也不在意這些:“這個就挺好。”
胡繡娘忙取下料子,遞給她。
“王妃真是慧眼如炬,這鳳錦要積年的繡娘,飛針數月才得一匹。”
王妃?這就喊上了。
琮兒興奮地摸著華麗的繡花和精致的線條,不禁感嘆:“真好看!”
胡繡娘:“那就先給王妃量量尺寸?”
海云舒點頭:“好吧。”
胡繡娘吩咐,立刻有侍女上來,手里拿著軟尺。
海云舒轉過身去,在她的示意下,她開始一一測量。
首先是肩膀,接著是腰身,海云舒的腰肢很細,是那種一捏就能捏住的感覺。
胡繡娘直嘆:“王妃裊裊細腰,當真叫人羨慕。”
脖頸細長,腰肢窄柔。這樣的身姿不僅令人羨慕,也讓她在穿上華麗的衣裳時更加靈動魄人。
量完腰圍,接下來就是裙長。胡繡娘讓侍女半跪下來,從海云舒的肩膀一直量到裙擺。
如此幾番確認,算是把尺寸定下了。
“哎?娘親,這緞子上怎麼有血呢?”
琮兒細心,發現了蹊蹺。
海云舒仔細一看,果真如此。
好端端的干凈布料,不該有血污,況且還是這麼貴重的錦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