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風穿過梅枝間,發出沙沙聲響,為這雪增添了幾分清冷與幽靜。
兩人相對而坐,默默無言。江成璟的臉龐在爐火中映得微紅,眼中閃耀著獨特的光芒。
他問:“怎麼不說了?”
“還是你先說吧。”
海云舒是想開口問皇后人選之事,可又覺得自己不該議論,于是再三緘口。
亭子里的紅泥小火爐,正煮著一壺青梅酒。酒香裊裊,融入了冷空氣里。江成璟用銀針撥弄著炭火,海云舒也跟著替壺,將酒倒入瓷杯中,酒水熱氣騰騰,散發著梅子的清香,讓人心曠神怡。
江成璟酒量不佳,只是輕微的抿了一口。
“你說,面對陌生的異性,如何讓對方快速的喜歡上自己?”
“……”
海云舒:“你想問的就是這個?”
他看她:“嗯。”
這是什麼鬼問題。
難不成他還有什麼青睞的對象,想要招惹人家?
海云舒話頭不免含了醋味,酒杯一放:“我哪知道。”
“你怎麼會不知道?”
她拔高一個聲調:“我為什麼要知道!你想讓誰喜歡,就問她去,問我做什麼?”
江成璟這才反應過來,原是有人掉醋缸里了。
他笑:“我替旁人問的,不是我。”
海云舒心里放下,嘴上卻硬:“那我也不清楚。”
他轉著酒盅:“你若不清楚,我怎麼會被你勾走的?”
“你還有沒有正經啊?”
“在你面前,我何須藏著端著?”
海云舒便不再與他玩笑:“你問這做什麼?”
江成璟直截了當:“我找了個適合皇后之位的女子,只是如今小皇帝主意大,也不似往日那般聽我的話了,總要想一想辦法,讓這女子贏得圣心,才能事半功倍。”
原來跟自己想的是一回事。
海云舒道:“是哪家的女子?”
第298章 算算成親的吉日
“勇冠侯府的千金。”
“朱蕊?”
“沒錯。”
勇冠侯是朱太后宗族內的堂弟,雖是同姓,但也隔著好幾層關系。家里的爵位也不是依靠朱太后得來的,是自家高祖刀山火海里博出的功名。
“這是你跟朱太后結盟的條件?”
江成璟默認。
是交易,就會有籌碼,有條件。
海云舒恍然:“我說呢,怎麼少陽未卜先知了,原來這是她母后的主意。”
朱太后若不是母家無近親,恐怕也不會讓江成璟保舉朱蕊上位,這應該是朱家宗族內最合適的人選了。
“那朱家姑娘到是個性情直爽之人,只是相貌平平,不夠驚艷,怕在宮里繁花艷麗中泯然眾人矣。”
海云舒考慮的不是這個:“單憑她姓朱,小皇帝就不會封她為后吧。如此一來,豈不壓了小太后一頭。”
江成璟解釋:“皇帝幼時,在朱太后宮中撫養過,兩人雖算不上母子情深,到也不至于多疑猜忌。”
“哦。”
“得讓皇帝喜歡,還不能讓他知道,是我保薦的人,否則小皇帝逆反心理一上來,只怕適得其反。”
了解事情原委,海云舒便開始出謀劃策:“這倒也不是什麼難事,英雄救美是戲本子里經久不衰的,反過來也一樣。”
“接著說。”
“你還記得西夏的那位小公主嗎?”
很久之前的事了,她倒是記得清楚。當時小皇帝被那位身著紅裘騎裝,在圍場策馬奔騰的西夏公主迷得神魂顛倒。
海云舒分析道:“他既然好這一口兒,找個機會,安排一番,魚兒自會上鉤。”
江成璟覺得可行:“我就知道,問你不會問錯。
”
她將酒一飲而盡:“王爺謬贊了。”
“只說別人的事了,咱們倆的事怎麼辦?”
她酒杯停在半空:“什麼事?”
“婚事。”
她手一抖,酒杯傾倒,琥珀色的酒液溢出來,沿著杯壁緩緩流淌。
“怕了?”
她放下酒杯,掏出一方繡帕,低頭擦拭,紅唇輕啟:“我怕什麼?”
江成璟笑:“我當是你怕了江家的男男女女,不敢進我家門兒了。”
“你用不著激將我。”海云舒拎得清:“我要嫁的是你,又不是他們。夫妻一體,你若敬我,他們自然也不敢薄待我,你若惱我,我便是有三頭六臂,也難在江家立足。”
“明天隨我去趟武陵寺,咱們算算日子。”
她抬頭,撞進他認真的眼波里,心湖微瀾。
“咱們倆去啊?這納吉、請期的事兒不都是長輩做得嗎?”
“剛才還說夫妻一體,既是一體,這點兒事就不勞煩別人了,免得他們沒頭沒腦地算上一通,又不合你我的心意。”
海云舒拍拍他的手,不在這種事上糾纏:“我都聽你的。”
滿亭的美酒芬芳,江成璟卻獨賞眼前的風景。
他把她拉進懷里。
雪中緊緊相擁,呼吸交織在一起,仿佛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人。
江成璟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海云舒的臉龐,他緩緩低下頭,靠近她的臉龐。眼眸里閃爍著深情的光芒,嘴唇輕輕地摩擦著,試探著。
然后,江成璟加深了這個吻,唇齒間充滿了愛意和激情。
海云舒緊緊地抱住了他,心仿佛要跳出胸膛,她回應著他的吻,雪花在空中飄舞,落在他們身上。
江成璟打橫將她抱起,迎著風雪,走出亭子,穿過長廊。
來往的仆人皆是跪地俯首,不敢多看一眼。
他似乎興致高漲,連睫毛掛了雪花也顧不得掃開。
夜色難眠,燭光下交疊的身影,輕柔的喘息,淹沒在皚皚落雪的寂靜之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