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皇帝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她。
早已經忘了被他強行拉上馬,險些摔傷的姜家姑娘。
海云舒自然一直站在不遠處看好戲,不禁拿胳膊肘杵江成璟,滿意道:“怎麼樣?我安排的還可以吧?”
江成璟甩甩手腕:“他倒是抱得美人歸了,我差點被你害死。”
海云舒哄他:“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,別生氣了,來,讓我看看傷哪了。”
江成璟冷道:“也就是你,換個人,看我不拔了他一層皮。”
“知道了,知道了,我的爺。”海云舒挑挑眉,“我可是把他和朱家姑娘的相遇安排得天衣無縫,如此一來,自然事半功倍,水到渠成。”
“這麼有自信?”
“當然。”海云舒替他揉著手腕:“小皇帝喜歡吃什麼,做什麼,喜歡到幾分幾厘,我都從宮里打聽得清清楚楚,寫成一本冊子,叫這朱家姑娘不眠不休地背了兩天兩夜。她要再不中用,你也沒必要幫這種人當皇后了。”
第305章 邪術
江成璟:“可以啊你,宮里的事兒都敢打聽了?”
“知己知彼,百戰不殆嘛。原本就是朱太后選的人,我托少陽了解下情況,也是理所應當啊。”
包括讓江成璟請小皇帝來壽宴。
包括讓人透露給小皇帝姜家有個跑馬的賽場。
當然,也包括馬場上的那位不速之客。
照目前的情形,小皇帝對朱蕊像是動心了。也不枉海云舒的一番辛苦籌劃。
此時,剛才在馬場竄出的人已經被御前侍衛制服。
是個瘋瘋癲癲的女人。
眾人看著被押上來的女人,一愣。
這個私闖禁地的瘋婆子,不正是錦繡坊的胡繡娘嗎?
有貴婦人道:“我前幾日去她家鋪子,伙計還說她回鄉下養病了,這怎麼一眨眼的功夫,就瘋了?”
“聽說是著魔了,得了癔癥,好端端的一個人,真是邪門。”
……
“跪下!”侍衛押著人,還在等皇上的命令。
“放開我!你們這群狗奴才,我可是靜王妃的人,你們誰敢動我?!”胡繡娘的臉上泥濘不堪,頭發也亂糟糟的。
小皇帝眼神冷冷地看她一眼:“靜王妃?”
靜王妃一聽牽扯到了自己,臉色瞬間變得蒼白,心里也是怕極了。
她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,嘴上卻說:“回皇上的話,臣妾不認識這瘋婆子。”
誰敢承認和一個私闖禁地、險些危及皇上性命的瘋子有關系?
這不是找死嗎?
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聲音,讓它聽起來更加平靜和堅定。
“請皇上明察。”
小皇帝握緊了拳頭:“給朕查,現在就查。這不知死活的瘋子,是怎麼混進來的,她想干什麼?給朕一五一十的查清楚!”
臣子們一聽皇帝震怒,都跪下請罪,現場陷入了死寂。
正好幾個刑部的郎官也在場,就奉命查起了胡繡娘的底細。
小皇帝的倔脾氣一上來,干脆叫人搬來了椅子,坐在馬場邊,親自監審案子。
天上還飄著細碎的雪花,眾人就陪著他在冰天雪地里站著。
審的什麼也聽不清,就只聽到那邊胡繡娘鬼哭狼嚎的聲音。
雪里站了半個時辰,手腳早就凍得冰涼。
“冷?”
江成璟脫了披風給海云舒披上:“我去看看。”
“哎,”她拉他:“別去了。”
皇上盛怒之下,沒人敢隨意走動,可江成璟才不管這些。
他見海云舒嘴唇凍得發紫,去端了杯熱茶:“喝點暖暖身子。”
他把杯子裹進她手里,又將她冰冷的手握在掌心,用自身的熱度替她暖手。
輕輕揉搓著她的手指,想讓這股暖流傳遞得更快一些。
“好點了嗎?”他的關心總在細微之處。
“嗯。”
小皇帝有人撐傘,有人抵手爐,自是凍不著。
他自小就生活在宗室權臣的陰影下,很早就明白,百官只是嘴上恭維他做皇帝,心里不曾真的尊敬和畏懼。
之前,這些個王公大臣尚能隱藏鋒芒。
如今,眼見他即將親政,都忙著結黨營私、拉幫結派,想要爭權分一杯羹。
短短月余,皇帝已經幾次身陷險境,這是把他放在火架子上烤。
不讓他好過,那大家誰都別好過。
“審的怎麼樣了?”
這時,刑部的郎官走了過來,向皇帝稟報了胡繡娘的底細。
非常時期,非常手段。
這些郎官都是層層選拔的酷吏,專門用來對付嘴巴硬的罪犯,像胡繡娘這種沒有根骨的婦人,能熬一個時辰才吐口,已經是少見了。
“回皇上,經查問胡氏本人和她店里的伙計,胡氏是被一種叫繡魂的邪術所控制。
“此邪術源自南瀛,原本已失傳多年,不知為何又重現在京城。是通過引血繡符,縫進人的衣服中,便可將人同傀儡一般操控。被下咒的人,輕則瘋魔,重則喪命。
“皇上,這正是在胡繡娘衣裳中搜出的咒符。”
太監用紙墊著,將咒符捧到皇帝面前:“皇上,您瞅一眼就行了,可別碰這臟東西。”
小皇帝瞥了一眼:“誰下的咒?”
幾位郎官低頭,沉默不語。
皇帝一把扶椅:“說!”
郎官們跪下:“回皇上,胡氏說,是靜王妃……”
眾人皆不可思議地回頭。
靜王妃登時感覺自己被一股寒意籠罩,愣在原地。
“不,不是我!”她顫抖著身體,雙腿像被釘住了一樣,不知該從何說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