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府里上下都是看江成璟的臉色做事,江四郎一個妾室所出,平日江成璟不在,他還能以江家子嗣在府里橫行,如今江成璟一回來,哪有他發號施令的份兒?
少青道:“四公子請讓開,別為難咱們做下人的。”
“狗仗人勢的東西,你不過就是我二哥面前的一條哈巴狗,有什麼資格說三道四?”
少青很有禮貌:“在下當然是王爺座下的狗,聽話且忠誠,四公子有本事就攔住在下,否則,便是連狗也不如。”
江四郎一張嘴怎說得過這麼多伶牙俐齒的人,氣得手發抖:“二哥,你厲害啊。瞧瞧,這江家任由你一個人說了算,爹被你罵走,我被下人數落,這是江家,不是攝政王府,祖宗們都看著呢,你當我們都是奴才嗎?”
江成璟嗤聲一笑:“你不配。”
說著,拎過水桶就往俊哥兒身邊去了。
這可是小孩子聽名號都要嚇哭的江成璟,俊哥兒見他兇神惡煞地過來,哭得更兇了。
“娘……娘……”
四郎媳婦也是抱著孩子躲:“二叔,四郎腦子犯糊涂,你別跟他一般見識,俊兒還小,又受傷了,經不起這一盆冷水啊——”
江成璟一把推開四郎媳婦抱著孩子的雙手,把俊哥兒從她懷中拽了出來,作勢就要把他往水里按。
俊哥兒哭聲震天:“爹——救我,娘——救我——”
江成璟拎著他的衣領,一字一句地說道:“你要還是個男子漢,就抬起頭來,把事情的原委說清楚。別像個娘們兒一樣只會哭。”
四郎媳婦驚恐地看著江成璟,手在空中接著孩子,生怕他一個松手,孩子掉水里。
第314章 殺雞儆猴
俊哥兒哭得滿臉通紅,眼淚鼻涕一起流,糊了一臉。他掙扎著,試圖擺脫江成璟的控制,但他畢竟還小,力量有限。
江成璟一把扯掉俊哥兒頭上的紗布。
哪里有什麼血,不過是額頭起了個包。
是不懷好心的人咬破手指,故意把血抹在紗布上,弄出俊哥兒磕破頭的假象,想把事情鬧大。
江成璟征戰沙場多年,什麼傷沒見過,這點伎倆,如何瞞得過他的眼睛。
“還不說實話?”江成璟聲音里充滿了不耐煩。
“我說,我說……”俊哥兒這才磕磕巴巴的講了實情。
俊哥兒哭得聲音都有些沙啞。
“是我……我偷了祖父的印章,想出去玩,結果在假山上滑了一腳。我……我怕被爹娘發現,才說是琮哥兒推的……他其實是為了救我……”
俊哥兒一邊說,一邊抹著眼淚,他的聲音越來越小,最后幾乎聽不清楚。
江成璟:“為什麼要誣陷琮兒?”
俊哥兒哽咽:“他們說,琮哥兒來了,祖父祖母就不喜歡我了,江家的東西都是他的,以后再沒我的份兒了……”
“他們是誰?”
“是李嬤嬤,朱嬤嬤,還有艷丫頭,敏丫頭……”
小孩子沒什麼心眼兒,嚇上一嚇,便指著她們什麼實話都說了。
嚼舌根的嬤嬤丫頭們,此時嚇得跪地,連連磕頭。
“奴婢多嘴,奴婢該死,求王爺開恩啊——”
江成璟眼風掃過:“少青,把這根舌頭給本王拔了。”
“是!”
嬤嬤丫頭們被拖下去時,嘴里只喊著:“王爺饒命,王爺饒命啊——”
江成璟視若螻蟻:“我說了,誰敢嚼我兒子的舌根,我就扒了他的舌頭。”
俊哥兒已經哭得快沒聲了,只剩在喉嚨里抽抽。
江成璟一問到底:“頭上的紗布誰給你纏的?”
“這……”
他再往水里摁:“說不說?”
俊哥兒掙扎:“我說,我說,是我娘……”
江成璟臉色一沉,聲音冷得像冰:“你娘?”
俊哥兒不敢撒謊了,哭著點了點頭。
“好,很好。”江成璟松開衣領,俊哥兒被摔在地板上,痛得直哼哼。
四郎媳婦嚇得直往后退:“二叔,不是我,我沒有,小孩子瞎說的。我誣陷琮哥兒做什麼?有什麼好處?不能僅憑一面之詞啊。”
江成璟眼色冷得可怕:“自然是拿著琮兒的把柄,一面攪亂江家,一面要挾海家,這兩個天大的好處。”
四郎媳婦臉色驟變。
江成璟的話語如同冰冷的箭矢,直直刺穿她的心。
“這會兒跟我講什麼一面之詞了?剛才誣賴琮兒時,沒見你們吭聲啊?”
“二叔,冤枉,我方才可是沒多說一句話啊。”
這黑心腸的夫妻,一個唱紅臉,一個唱白臉。
江成璟眼神凌厲,早已看穿:“是不是想著把事兒鬧大,讓琮兒坐實了推堂弟的惡名,再跟海云舒要補償,讓她免了你們欠海家的那筆錢啊?”
這個江成璟,腦子是真好使。
一點點的小算盤,都被他戳破了。
四郎媳婦是存了這點私心,她想著順水推舟,就是讓俊兒看起來傷得嚴重點,海云舒若是想息事寧人,一定拿錢私了。
誰知道,江成璟這麼不給面子,一定要刨根問底才肯罷休。
四郎媳婦尷尬地低下了頭,不敢直視江成璟的目光。
“老四,這是你媳婦,你說怎麼辦?”
“二哥咱們都是一家人……”
“少跟我攀扯,你們蛇鼠一窩,可別帶上我。”
江四郎:“好,是我的錯,是我治家不嚴,二哥,能不能……能不能饒她這一回?”
“你說呢?”
“她就是心疼孩子,一時糊涂才犯了錯。”
海云舒上去拽起四郎媳婦的手查看,只見她咬破指肚的傷口還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