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對,沒有啊……”
朱蕊的手腕上沒有紅色的月牙印記,海云舒沉默,她不是重生之人。
若是有印記,朱蕊恐怕就跟海云舒一樣,要被妖道煉成丹藥,獻給他們的皇帝。
可她不是。
“他們有說為什麼抓你嗎?”
朱蕊搖頭:“沒有。”
海云舒陷入沉思:“你剛才說,那塊飛石被推進了萬丈深淵,是不是跟這有關?”
“這……”朱蕊努力回想,然后道:“啊,我想起來了,上月有兩個樵夫到父親的書房里,說了半天的話。走時,還給了他們一大筆錢,父親當晚還破天荒的進了宮。會不會跟這件事有關?”
八成是了。
“那兩個樵夫,平時做什麼的?”
“父親是嶺南人,愛吃野味,我小時候在林州時,他們兄弟二人擅長陡壁攀爬,獵到什麼山野奇珍,都會給父親送來嘗嘗鮮,直到現在都如此。”
海云舒推測:“看來,他們是在攀巖時,發現了飛石的蛛絲馬跡,這才稟告了你父親,你父親不敢擅專,進了宮也不知得了誰人指點,表面是帶著你們回鄉過年,實則是為了飛石而來。”
“父親如此,豈不是引火燒身?”
“只怕他也沒想到,事情會這麼快暴露,而且是驚動了西夏人。”海云舒問:“那兄弟二人呢?”
“死了……”
“死了?”
“是,聽說是攀山時摔死的。”朱蕊還怕海云舒不信:“真的是意外摔死的,哥哥一腳踩空,連帶著弟弟也摔下了山,真的跟我父親沒有關系。”
海云舒也沒有時間去求證她的話是真是假。
“如此一來,你父親恐怕是這世上唯一知道飛石下落的人了。”
朱蕊的心都揪了起來:“這可如何是好?”
“但愿你父親能跟皇上或者攝政王實話實說,早點交代飛石的事,這樣,救兵才可能順著無極觀的線索,找到我們。”
“若父親糊涂,想不到這一層該怎麼辦?我們不能坐以待斃。”
朱蕊剛剛講完無極觀的事,胸中也燃起一腔熱血,不再似剛才那般小心翼翼了。
“當然。與其把命運交到別人手上,不如自己搏一搏。”
朱蕊目光炯炯:“王妃,大不了跟這群西夏人拼了,若老天無眼,非叫我死在這群禽獸手中,也算對得起林州城的百年英魂。”
海云舒讓她別急:“你不懼生死,是英勇,可也得講究方法。”
“王妃這是何意?”
海云舒已將現在的形勢看得清清楚楚——
元嗔擄走朱蕊,是為了要挾勇冠侯,說出飛石的藏匿之處。
帶走海云舒,是為了借助她重生不死之心、之血,在飛石上刺字。
她寬慰朱蕊:“西夏王病重,元嗔萬事以救他的主子為先,只要飛石沒找到,我們就會安全。”
“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?”
“你只需……”
二人商討對策時,忽聽腳步聲越來越近。
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,骷髏一般的元嗔立在門口,背對著光,臉罩在陰影里,像鬼魂。
朱蕊挺直了腰板,高傲地揚起下巴:“要殺要剮隨便你,我朱蕊絕不怕死。”
元嗔笑笑,他也沒想到朱蕊竟有如此膽色。
“朱姑娘,貧道殺你做什麼?你可是貴客。”
“少來。”朱蕊可不信這一套:“別以為我不知道,你們抓我就是為了威脅我父親,說出飛石的下落。”
“飛石?”元嗔故作不知,“朱姑娘,你說的是什麼?貧道聽不懂。”
朱蕊哼了一聲:“別裝了,飛石對你們西夏人來說,一定很重要吧?”
元嗔笑了笑,他緩緩走近:“看來,朱姑娘是多了個智囊啊,片刻的功夫,就茅塞頓開了。”
元嗔這句話,是沖著海云舒說的,他瞥向她的眼神,像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。
“攝政王妃,貧道是小瞧你了。”
海云舒并不回避,她淡淡地回視他:“元嗔,你不會得逞的。”
元嗔揚眉:“哦?”
海云舒緩緩站起:“你為了投身西夏,想必夸下了海口,立了軍令狀吧。眼見著西夏皇帝小命不保,反倒是臨江王一天天做大,你比誰都著急吧?”
元嗔沒想到海云舒會說出這樣的話。他瞇起眼睛,緊緊盯著她,試圖從她臉上尋找破綻。
但海云舒的表情平靜如水,讓他看不出一絲破綻。
她平靜而堅定:“西夏皇帝給你的最后期限是多久?一個月?半月?十天?一定很短吧,你才會匆匆趕來,著急下手。”
元嗔笑:“死到臨頭,還敢嘴硬。”
“殺了我們,你更不可能知道飛石的下落。相反,你在林州損兵折將,西夏王只要活著一天,就會狠狠處置你這個叛徒;若他命短死了,李澈順利繼位,你就更沒活路了。”
海云舒篤定:“所以,現在可是你求我們,而不是我們受制于你。”
元嗔握著拂塵,十指骨節發白。
他怎麼也沒想到,海云舒把這事算的這麼準,這麼定。
此時,連朱蕊都用崇拜的目光看著海云舒。
跟著附和:“對,大不了就是一死,我們死了,你更活不成。所以你好好求我們,沒準兒一高興,就把飛石的下落告訴你了。”
元嗔聽出了朱蕊話語中的挑釁,眼中閃過一絲陰狠。
他走近朱蕊,嘴角上揚,露出殘忍的笑意:“飛石的下落,貧道遲早會知道。
不過在那之前……”
他猛地扯住朱蕊的衣領,將她拽到自己面前,“貧道知道姑娘不怕死,可你怕不怕成丑八怪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