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山洞中火光搖曳,元嗔的影子在石壁上扭曲,顯得格外詭異。
海云舒緊抿著嘴唇,心中涌起一股不安。
可她打起精神,沒有丟了骨氣:“元嗔道長,我的命對你大有用處,你當然不舍得殺我。”
“哦?”元嗔的笑容愈發詭異,他緩緩靠近海云舒,火光映照著他那張陰險狡詐的臉。
海云舒:“告訴你,若江成璟有什麼三長兩短,我絕不獨活。”
“你敢威脅我?”
海云舒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兩步,背脊緊貼著冰冷的石壁。
她咬緊牙關,竭力保持鎮定,嘴角微挑起一絲倔強的笑容:“別忘了,我要死了,你也活不成。”
元嗔陰險地笑:“誰說的?你死了,我有的是辦法。”
山洞中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,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,猶如兩把鋒利的刀刃碰撞在一起。
“難道你……”海云舒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能在飛石上寫下字跡的,一是重生之人的心血,二是九十九個童男童女……
元嗔惡狠狠道:“你死了,西夏就會揮師南下,蕩平林州城,就跟百年前一樣,殺光城中所有的孩童。明白嗎?”
“你們!”海云舒顫抖著。
元嗔像是胸有成竹:“林州城一共一百八十三個孩子,要是各個都抓起來,殺都得殺上半天呢!”
“妖道!你簡直喪盡天良!”
“如果我沒記錯,你兒子也在林州城吧?”元嗔捋著胡子,他們一定是做足的功課,才能如此清楚城內的情況。
元嗔離開時,再次警告她:“所以,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呆著,好好活著,別耍花招!”
元嗔的話像是一記重錘,砸在海云舒的心上。她緊緊咬住下唇,心中的憤怒和恐懼交織在一起。
見元嗔走了,江成璟這才問她:“你剛才跟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?為什麼你要說,你的命對他大有用處?”
江成璟真的很會抓重點。
偏偏他腦子好使,海云舒還不能輕易騙過他。
可是,她不想告訴他,自己是重生之人。
她不想告訴他,自己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。
她寧愿自己去死,也不能讓琮兒受半點傷害,不能讓整個林州城的孩子們為了飛石而殉葬。
江成璟:“云舒,你怎麼不說話?”
這個秘密,她只想埋在心底,永不見天日。
海云舒的眼眶微微泛紅,強忍著哽咽的聲音:“沒事,我只是怕以后再也見不到你了。”
“怎麼會呢?”江成璟皺起眉頭,他知道她沒說實話。
他太了解她了。
看著她執拗的眼神,江成璟終究沒有再問下去。
他的手被反綁著,不然此刻一定要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:“你不想說,我就不問。只要你好好的,比什麼都強。”
“對不起……”她軟了聲音。
“云舒,我們之間,不說這三個字,”江成璟把身子往她那邊挪了挪,展開背:“累了嗎?要不要靠上來,睡一覺?”
“可是你的傷……”海云舒還看到他肩上的傷口,隱隱地透著血紅。
心底五味雜陳。
“沒關系,只是擦破了點兒皮,不礙事。”
他把刺骨的箭傷說是擦破點皮。
“從前出征西夏,毒箭刺穿了胳膊,我可是沒敷麻沸散,刮骨療毒的,這點小傷,真不礙事。”
他越是如此,海云舒越愧疚。
江成璟:“很舒服的,來,試試。”
海云舒將眼眶打旋的淚忍了回去,輕輕靠在他的背上。
溫暖,厚實。
他說:“睡會兒吧。”
“嗯。”
夜深時分,山風涼意漸濃。
海云舒閉上眼,腦海里想了很多。
她要竭盡全力,不能讓歷史重演,不能讓悲劇再次發生。
如果自己的死,能讓西夏退兵,能讓林州城得以保全,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海云舒心中的決定愈發堅定。
不知不覺中,她睡著了……
海云舒做了一個很長且無比真實的夢。
夢中,她置身于一片血色的迷霧中。
她看到自己倒在血泊之中,匍匐在一塊玄黑柱石之下。
“你的死期到了。”元嗔的面孔扭曲著,手持利刃,殘忍地笑著。
她想呼喊,喉嚨里卻發不出聲音。
突然,江成璟沖入她的夢境,他滿身是傷,身中數劍,卻仍不顧一切的來到她身邊。
正當元嗔要敗下陣來之時。
他突然抓起了琮兒。
大聲笑道:“海云舒——你為了活命,不惜讓無辜的孩童替你去死——好,今日我就成全你,先拿你兒子開刀——哈哈哈——”
元嗔的利刃高高舉起,冷光閃爍,直直地朝琮兒心口刺去。
“不——”海云舒終于喊出聲,從夢境中驚醒。
她猛地睜開眼,發現天已擦亮,東方魚肚白將將泛出一絲血紅。
海云舒正靠在江成璟的背上,而江成璟正滿眼擔憂地看著她。
顯然,他一夜未眠。
“做噩夢了?”江成璟輕聲問,生怕驚到她。
“江成璟……”海云舒喘著粗氣,胸口起伏不定。
“嗯,我在。”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,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,讓她的心跳逐漸恢復了平靜。
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:“我想琮兒了……”
江成璟安撫她道,“放心,琮兒在行宮,有侍衛看護,不會有事。”
“真的嗎?”
他點頭,眼神中滿是關切和寵溺,仿佛她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。
“我向你保證。我們的琮兒,一定平安。”
這一刻,海云舒心中無比慶幸,慶幸自己在最危難的時刻,有他在身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