積雪濕滑,琮兒不留神重重摔了一跤。
“琮兒!”
海云舒忙跟了上去,把他扶起來,打著身上的泥土。
琮兒撲進海云舒的懷里,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滑落,他哭得傷心欲絕,“娘親,琮兒想爹爹,咱們去把爹爹找回來,好不好……”
琮兒甚少哭得這樣傷心,好像知道有什麼不祥的事要發生一樣。
小小的身軀在海云舒懷中顫抖,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恐懼都哭出來。
海云舒緊緊地抱著琮兒,淚水也在眼眶中打旋。
她能感受到琮兒心中的無助和惶恐,心如被針扎般疼痛。她輕輕地拍著琮兒的背,柔聲安撫道:“琮兒不哭,爹爹只是暫時離開,很快就會回來的。”
琮兒抽泣著:“很快是多快?”
他緊緊地抓著海云舒的衣袖,淚眼婆娑地望著,那雙清澈的眼睛里充滿了渴望。
海云舒輕輕拭去琮兒眼角的淚水。
她拉起琮兒的小手,指向天邊還未落下的弦月。
“你看,等到月亮再圓的時候,爹爹就會回來了。”
琮兒順著海云舒的手望向天空。
“真的嗎?”
他眨了眨眼,似乎想把淚水逼回去。
“當然是真的,娘親什麼時候騙過你?”
“那好。”
琮兒一把抹干淚水,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。
他指著天邊的弦月,稚嫩的聲音:“那,琮兒每天都數著看月亮,等它一圓,爹爹就回來了。”
琮兒目不轉睛地盯著天空中的弦月,小小的手指在比劃著。
海云舒瞧他認真的模樣,心中五味雜陳。給琮兒的一個希望,一個讓他們暫時忘記離別之痛的希望。
少青此時上前道:“王妃,咱們也該回京了。
”
第349章 江成璟并沒有走遠
在晨霧中,皇帝的鑾駕緩緩啟程,車輪滾動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街道上。
海云舒扶著琮兒坐進車內,車隊緩緩移動,向著京城的方向駛去。
車窗外,景物在不斷倒退,離別之痛與重逢的希望交織在心頭,一切都顯得那麼沉重而又遙遠。
歡送的百姓并不知皇上身中劇毒,各個興高采烈地歡呼著。
小皇帝挺直了身子,想要出來給百姓招手示意,卻被勸了回去。
黃公公說:“皇上,西夏亂賊雖已伏法,可保不齊還有同黨余孽,這緊要關頭,還是不要拋頭露面了。”
小皇帝悻悻地坐了回去。
“這也不讓,那也不讓,江成璟在的時候就天天管著朕,現在他走了,你又開始念叨。煩不煩?”
“皇上,老奴也是一片忠心啊。”
朱蕊也在侍駕,見皇上沖動就勸說著:“皇上,您對攝政王有誤解,不管怎樣,至少面子上應該尊重他啊。”
“朕尊重他?阿蕊,怎麼你也向著他說話?他有尊重過朕嗎?他欺負朕欺負的還少嗎?”
朱蕊是沒想到小皇帝的怨氣如此大。
“皇上,至少攝政王愿意為了你去昆侖山啊。那可是兇險之地啊。”
“為朕?不領他的情。”小皇帝冷笑:“他那是為了他的相好。”
朱蕊不解:“皇上這是什麼意思?”
小皇帝:“黃公公,你跟她說。”
“皇上……”
“朕讓你說你就說!”
黃公公只好道:“有一方法即刻就能救皇上,攝政王明明知道,卻偏偏因私忘公,舍近求遠。”
“什麼方法?”
“攝政王妃就可以。”
“海云舒?”
“對,她的命就可以。”
朱蕊不信:“這怎麼可能,王妃又不是什麼童男童女,只不過是個肉眼凡胎的平民百姓,皇上,你不要聽信讒言。
”
小皇帝道:“元嗔在牢里親口所說,朕派的人聽得一清二楚,還能有假?”
說著就把江成璟在天牢中的一言一行告訴了朱蕊。
“這……”
朱蕊一時也難以辨別真假,她只能規勸小皇帝:“皇上,王妃是好人,曾對阿蕊有恩,阿蕊不希望她有任何閃失,求皇上一定要三思,攝政王此去若能尋得良藥,也好過害人性命,不是嗎?”
小皇帝對朱蕊的話也顯得不耐煩了些:“就算朕饒她,母后也饒不了她,朕已經傳旨到宮里,等著瞧吧,這筆賬朕要從他女人身上討回來。”
*
鑾駕停在了京畿附近的冀州。
按照行程,明日就能抵達京師了。
海云舒剛哄琮兒睡下,便問:“幽羽,這兩天我心里總是不安,你有王爺的消息嗎?”
幽羽搖頭:“還沒有。”
“王妃不用擔心,王爺吉人天相,不會有事的。”
海云舒對著窗外:“不知為何,我總有種感覺,他并沒有去昆侖。”
“王妃何出此言?”
“說不上來,就是一種很強烈的感覺,”海云舒望著院內的樹影橫斜,似乎風里就有他的氣息:“感覺,他好像就在我們身邊,并沒走遠。”
幽羽給她披上外衣:“王妃,你怕是思念過度了。”
“想來想去,也不過是株草藥,派幾個行事干練的暗衛去找,豈不更好?江成璟何必親自上陣?”
“這個……也許事關皇上性命,王爺要親力親為,才安心。”
“不,以我的了解,他可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性子。”
那晚在行宮,皇上和攝政王吵得天翻地覆,江成璟真能這麼快就放下恩怨,拿自己的命去冒險,只為去給小皇帝找那株傳說中的烏頭蓮嗎?
或許,他是有別的打算?
幽羽提醒:“王爺此去是受了皇命,若真如王妃所言,豈不是欺君之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