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現在你們找到贏離了,下一步……是不是要把朕給廢了?”
此人收起尖刀,沒有回答。
“說話啊……”
對面的人就跟鬼魂一樣,不笑,不說話,陰森森的。
小皇帝癱在床上,心里懊悔——趙泓啊趙泓,自古以來,有哪個皇帝當的像你這般窩囊。又有哪個王爺當的如江成璟這般囂張。
心中郁結,不禁“哇”得一聲,一口鮮血噴出,昏死了過去。
太醫院的國手都在乾元殿待命。
小皇帝癱在床上,氣息微弱,如同風中的殘燭。
太醫搖搖頭:“皇上已無法進藥,如此下去,只怕熬不過三天了。”
宗親大臣都被招進宮里,生怕有個萬一,皇命也得有所交代。
幾位親王,再加上四位輔政大臣齊聚西暖閣。
靜王問:“攝政王,不是說你去昆侖尋解藥了嗎?皇上怎麼還不見好?”
江成璟淡然道:“尋解藥更非一日之功,況且皇上的毒已經深入肺腑,太醫都束手無策,本王又不是神醫在世。”
“你府上的元虛,能把死人醫活了,他能沒辦法?我看你就是不想救!”
“辦法有啊,”江成璟指著靜王:“聽說靜王府子嗣眾多,要不,你把兒子閨女的命交出來,湊一湊童男童女的數,救救皇上?”
“你!”靜王拂袖:“什麼害人的妖術,你簡直一派胡言。”
江成璟:“若不是本王攔著,咱們的太后和皇上就要屠了林州城了。”
幾個大臣竊竊私語,“竟真有這種事?”
他們也只是有所耳聞,林州城丟了許多童男童女,來官府報案的都是孩子的父母,卻不知,背后竟有這樣的隱情。
靜王對江成璟始終疑心:“你的意思是皇上只能等死了?”
“生死有命,富貴在天。身為臣子,你我盡力便是。”
靜王怒火中燒,一把揪住江成璟的衣領,咬牙切齒道:“江成璟,你還有臉說什麼盡力而為?皇上被你帶出宮時明明活蹦亂跳,怎麼跑了一圈就變成了這般模樣?你今日若不給眾人一個滿意的交代,本王誓不罷休!”
與靜王同黨的老臣附和:“是啊,皇上年幼,尚無子嗣,若有災殃,大魏江山如何傳承?趙氏血脈不能就此而斷呀。”
從不參與黨爭,一向獨善其身的馮丞相:“我朝自高祖皇帝西南起兵,歷經四代,是先帝厲兵秣馬,開疆拓土才有了大魏這番基業。若斷送在你我手中,九泉之下,可如何與先帝交代啊。”
靜王同黨旁敲側擊:“萬事都得有所準備,說句大不敬的話,如今皇上吉兇難料,咱們也得早做準備,宗親之內,不乏品性賢德的趙氏子孫。”
“哦?”江成璟瞥了他一眼:“襄親王,你想推薦誰啊?”
江成璟早已看出,靜王是有備而來。
表面裝作擔心皇上的樣子,實際巴不得這小子早點歸西。
小皇帝一死,靜王就成了整個皇族最尊貴的人,他上為先帝手足,下有皇叔之尊,整個趙氏,再沒比他更適合繼承大統的人了。
這也是江成璟堅持把小皇帝帶回宮的原因——
得讓這小子死在宮里,死在這幫老臣的面前,死得有理有據,心服口服。
江成璟故意問他:“說啊,有什麼不敢說的。”
襄親王有點心虛,可也得給自己人擂鼓站臺:“本王認為,靜王可作為候選之一。”
第360章 皇位的傳承,豈能兒戲?
江成璟轉頭:“丞相,你覺得呢?”
馮丞相相對中立:“我朝自開國以來,歷代君王立賢不立長,若論起身份尊貴,靜王自然是頭一份,無人可比。若論治國,只怕……”
丞相沒再說下去。
靜王庸碌,世人皆知。
先帝在時他就只是個富貴享福的王爺,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叔,始終被江成璟壓一頭,憋屈了大半輩子。
如今這潑天的富貴擺在眼前,他豈能放過這次揚眉吐氣的機會?
靜王還是第一回被這麼當頭棒喝,簡直不留情面。
他拉著臉問:“丞相,你若覺得本王不能勝任,那就請再薦一人吧,大家攤開了說明白,彼此也好有個比較,讓眾人心服口服。”
馮丞相想了想,出于公心,說道:“燕世子趙斐,文韜武略,又是高祖子孫,可擔此大任。”
“萬萬不可,”靜王這邊的人不答應了:“趙斐雖有才,可他娘舅意圖造反被先帝斬首。身為賊人之后,焉能染指江山?”
“那你說,誰合適?”
“自然是以血統論尊卑,靜王當選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幾位老臣你一句,我一句,誰也說服不了誰。
江成璟抬手,示意他們安靜:“這樣吧,本王再薦一人,諸位不如多方考慮考慮。”
靜王陰陽怪氣:“攝政王又想推薦誰啊?”
江成璟剛一發話,靜王就猜他肯定是想推薦他自己。
畢竟先帝遺言,若幼帝不堪輔佐,可讓江成璟取而代之。
他能舍得這麼好的機會落入旁人之手?
靜王自信地覺得,除了江成璟,沒人是他的對手。而他僅僅憑借一個“趙”姓,就能在這場血雨腥風中站到最后。
到那時,想收拾一個小小的江成璟,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?
所以來之前,靜王早就跟同黨商量好,但凡江成璟敢有自立的行動,哪怕是他敢冒出一個想法、一個念頭,他們就會聯合宗親和朝臣,一起將這亂臣賊子拿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