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朝中不穩,正是需要王爺主持大局之時。”
江成璟賣關子:“哦?”
馮丞相拱手:“人心惶惶之時,不知王爺有何打算?”
“一個人的打算終究是一家之言,說出來,沒什麼意思。”
馮丞相湊近江成璟,壓低聲音:“攝政王,老臣愿在立儲之事上,助王爺一臂之力。”
江成璟心下了然,此老狐貍定是怕皇家血脈旁落,想借贏離,與自己結成利益共同體。
他心念一動,沉聲問:“丞相有何人選?”
“攝政王明知故問。”
“朝堂之事,還是問清楚的好。”
“既如此,老朽也有一問,要攝政王先給個答案。”
“請說。”
丞相注視著江成璟的眼睛:“贏離太子,是真的嗎?”
江成璟端起茶盞輕抿一口,“丞相這是怎麼了?難道你忘了,今日你已經當著諸位王公大臣的面兒驗過贏離的身份了,現在又何必再問?”
馮丞相眉頭緊皺,堅持:“老朽想要攝政王的一句實話。”
第364章 立儲
他緊緊盯著江成璟,仿佛要看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。
江成璟放下杯盞:“千真萬確。”
聽到這話,馮丞相如釋重負。臉上瞬間放松了下來,仿佛一塊重石落在了心底。
他知道,江成璟并非輕易相信之人,但贏離太子的真實身份,無疑為他們的合作增添了堅實的基石。
“王爺與太子何時相認?”他補了句:“老朽想聽實話。”
江成璟:“他失了記憶,在棋館里做雜工。是棋下得好,我湊巧經過,多看了兩眼,這才認出來。”
當年先帝征戰西夏,贏離太子染上瘟疫,不得不離開軍營,隔離治病。只可惜魏軍被突襲而來的敵軍沖散了,贏離太子從此下落不明。
先帝曾派人無數次去尋找,生不見人死不見尸。直到閉眼,扔沒見到贏離活著回到大魏。
馮丞相還記得先帝托孤之時,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宮門外,長達十余年的等待,望眼欲穿。最終帶著不甘與失落,與世長辭。
他想問問江成璟:“攝政王既然與太子殿下早有緣分,為何現在才讓其現身?”
“那時先帝已逝,少帝繼位。我把贏離帶回來,不是害他嗎?”
馮丞相思慮片刻,覺得此言有理。
江成璟故意推脫:“丞相若不信,明日同朝議政不必發言,只需隔岸觀火,靜待時機即可。”
“老朽倒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琮兒在一旁聽了半天,也有自己的見解:“爹爹,丞相大人一心為江山社稷,這才多有一問,您勿要多心。丞相大人一向品行高潔,可比崖山海戰的忠烈之士,絕不會棄先帝血脈于不顧的。”
馮丞相一驚:“哦?小公子還知崖山海戰?”
琮兒點點頭:“娘親曾講過,崖山海戰,蒙軍將南宋幾十萬大軍逼至絕境,宰相陸秀夫身背八歲的宋帝趙昺跳海自殺,隨后,十余萬軍民跳入海中,以身殉國,寧死不降。”
琮兒的話語仿佛在馮丞相的心湖投下了一顆石子,激起了層層漣漪。
馮丞相嘆:“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見識,假以時日,必成大器。”
“天子守國門,君王死社稷。”琮兒趁機給丞相戴高帽:“琮兒相信,丞相大人一定會誓死捍衛先帝一脈,不使大權旁落。”
馮丞相腦海中回蕩著那場驚天動地的海戰,仿佛看見君臣二人決絕地躍入波濤洶涌的大海,十余萬軍民的壯烈一躍。
他撫摸著琮兒的頭,眼中滿是欣賞:“小公子,你真是天資聰穎,若有機會,老朽希望你也能成為像陸秀夫一樣的肱股之臣,心懷天下,勇于擔當。”
琮兒仰起頭,眼中閃爍著光芒:“丞相大人之言,琮兒銘記在心。若有幸成為丞相這樣的人,琮兒定當不負所望,以天下蒼生為念,盡心竭力,輔佐明君,護我大魏江山社稷。”
馮丞相看著琮兒稚嫩而堅定的臉龐,直嘆:“攝政王,你這個兒子有如此氣魄與胸襟,不得了啊。”
江成璟聞言,臉上也露出了幾分自豪,“丞相大人謬贊了。是他娘親教的好。”
早就聽聞江成璟的準王妃把他拿捏的死死的,如今看來,靠得不只是那副皮囊了。
江成璟給茶添上:“明日同朝議政,還請丞相出面主持公道。”
馮丞相嘴角微微上揚,露出了會意微笑:“老朽愿與王爺風雨同舟。”
月色如水,洗滌了黑暗。窗下,二人心照不宣,一切盡在不言中……
*
翌日,百官同朝議政。
王公大臣齊聚朝堂,兩宮太后垂簾聽政,議政之聲此起彼伏。
唯獨那張金燦燦的龍椅,空蕩蕩的,沒了人影。
“攝政王到!”太監一聲高喊,整個朝堂頓時安靜下來。
只見江成璟身著蟒袍,緩步走進大殿,目光如炬。他與馮丞相擦肩而過,兩人眼神交匯,微微示意。
“今日朝議,本王有一事要提。”江成璟的聲音回蕩在大殿,眾官員屏息以待。
“皇帝驟然崩逝,尚未立儲,國本難以為繼。如今,北疆邊患日盛,西夏虎視眈眈。大魏江山風雨飄搖,國運社稷危在旦夕。咱們唯有眾志成城,方能共克時艱。
”
江成璟言辭鏗鏘,聽得眾人亦憂亦盼。
朝堂上的氣氛瞬間變得沉重起來,仿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