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外一個少年劍眉星目,身姿挺拔,站在大肚孕婦與粉雕玉琢如年畫走出來小女娃的身邊,一雙幽深宛若盛滿星辰的黑眸看著孕婦和女孩,眼神柔和卻透著擔擾。
“娘,那兩個被穿琵琶骨的少年是誰?你認得麼?”
正當解差們拿著名冊清點人數,整合所有流犯的時候,蘇婳忍不住好奇問道。
如此年少就被特別對待鎖住琵琶骨,可見兩個少年武力值一定很高,而且絕對出自武將家族。
沒等沈嬌嬌回話,身前的蘇似繁突然回頭小聲說道:“兩位都是小公爺,大肚孕婦和女娃身邊那位是安國公家的秦宿小公爺,另外一個是定國公家的齊臨小公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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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秦宿?齊臨?”蘇婳聞言一怔。
沒想到竟是比她還要衰,為狗皇帝立下無數戰功的兩國公之子。
身高只到蘇婳胸前的小豆丁蘇玉突然冒出一句:“五姐,你是不是覺得他們身子被鐵鏈穿透很可憐?”
蘇婳點頭,心里想說,何止可憐?二人的爹都被狗皇帝下旨剝皮楦草了,稱為凄慘好麼?
剝皮楦草,滅絕人性的酷刑。
把人皮完整剝下來,做成袋狀,然后在里面填充稻草后懸掛示眾!
二人的爹拋頭顱,灑熱血,用命給狗皇帝打下江山,卻換來這種結果。
二人此時心里,估計都恨不得抽狗皇帝筋,啖狗皇帝的肉。
三天前,其實蘇婳有想過要不要給通風報信,但是自古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
死去兩國公,卻讓兩家前往蠻荒南境,等到三個月后的末世,對兩家而言未必全是絕境。
第7章 蘇家奇葩們作死
京城二十里外。
烈日炙烤著大地,地面肉眼可見一層透明的蒸氣在升騰。
官道邊蒙了厚厚塵土的草木蔫蔫打卷,奄奄等斃。
五百多流犯,有用背帶背著嬰兒的,有攙扶老人牽著孩子的,有挺著大肚的,有五人鎖一串的,有套上木枷鎖銬的,有鎖琵琶骨的。
全都頂著太陽暴曬,汗流浹背,嘴唇開裂,在解差的鞭子驅趕中負重前行。
流放一路上,小孩難受的啼哭聲、女人的嗚咽聲、鐵鐐碰撞叮叮鐺鐺的響聲,此起彼伏。
蘇家所有人起初害怕抄家變抄斬,為了逃命搶先走在長長隊伍的最前面。
可當走了二十里,發現一個中午過去,嘉政皇帝沒來新圣旨,知道僥幸逃過一劫,過慣了好日子的蘇家人終于頂不住了。
不僅腳步慢了下來,蘇言山的老母、嫡女蘇顏、嫡長子蘇翰、正妻馮如霜,四人開始叫苦不迭,怨天怨地。
老夫人突然哀嚎道:“我走不動了!遭瘟的老天爺!蘇家到底造了啥孽?為何臨老臨老還讓我遭這個罪!老天爺還不如讓我早點死了算了!”
蘇顏哭哭啼啼抱怨:“娘,我也走不動了,我的臉毀了,腳也要斷了!嗚嗚!一輩子也毀了!以后我可怎麼辦?”
蘇翰回頭往隊伍后面的兩國公家瞟了一眼,啐了一口道:“都怪那兩家!自己想死自己去死好了,還要拖累別人!”
馮如霜也瞪著蘇言山罵道:“都怨你,早讓你遠離那兩家人,現在好了!一家子一個銅板都沒了,全家要被你害死了!”
蘇言山原本全家流放就很難受,突然聽到馮如霜的指罵,臉紅脖子粗反駁道:“怪我?是誰讓我送大禮巴結?是誰想和兩家結親?”
兩國公家最是得意時,要數馮如霜巴結跑得最為勤快。
馮如霜甚至想讓兩個小公爺中的其中一個做她女婿。
要真算起蘇家的罪人,當屬馮如霜才對!
要不是傳出蘇家想與兩國公家做親家,嘉政皇帝怎會以為蘇家是同黨?
蘇言山一肚子怨氣仿佛找到了突破口,后悔道:“果然娶妻不賢毀三代!”
蘇言山這一句極具侮辱性,馮如霜聽到當即氣炸了。
“好你個蘇言山,有了小妾,就嫌棄和你一起吃糠的糟糠之妻是吧?你別是忘記了,當初你上京科舉是誰給的盤纏!要不是我娘家,你能有今日?”
蘇言山還是秀才時,馮如霜就已經是他妻子。
當年也確實是馮如霜娘家借的盤纏。
但是蘇言山做了官后,欠馮家的恩情他一直在還。
二十多年各種利益馮家,蘇言山不覺得自己還欠馮家:“你沒事又扯上嬌嬌做什麼?關她什麼事!”
這話對馮如霜來說,無疑又是火上澆油:“嬌嬌?聽聽!喊得多好聽!不知道還以為她才是正室!你其實早就打算寵妾滅妻,讓那個賤人爬我頭上是吧?”
蘇言山被氣瘋了,忍無可忍道:“你個潑婦!簡直不可理喻!我懶得和你吵!”
流放已經夠慘了,與一個瘋婦吵,還不如省些力氣。
可馮如霜見蘇言山拒絕爭吵,反而不依不饒:“蘇言山!你給我說清楚!你是不是打算讓那個賤人爬我頭上!”
馮如霜聲音很大,不僅后面的五百多流犯全聽到了,就是兩百解差也全部聽得一清二楚。
霎時,蘇家不僅一下變成笑話,也成了解差頭兒發泄怒火的對象。
“簡直找死!蘇家這是將老子之前說的話當放屁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