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諷刺了。
顧云深啊顧云深,愛你一場,怎麼就那麼難呢?好不容易決定放手了,還要被誅心。
第8章 分房
吃完飯后,林默言率先告辭,坐車回了南園。
等顧云深回來的時候,就看到她搬著被子去了客房,皺了下眉,“你這是干什麼?”
林默言一邊鋪被子,一邊淡聲回道,“我想清靜一下,反正遲早都要分開。”
離婚之前,她想和顧云深保持距離。
離得遠了,也許受的傷害就小了。
顧云深上前一步,眉頭緊鎖,“清靜?你什麼意思?”
林默言身形緊繃,盡量冷靜道,“互不干擾私生活,不對麼?”
顧云深猛地一下理解錯了,眼神格外陰沉,“你打算背著我干什麼?”
林默言差點被“背”這個字逗笑了。
大概是覺得太荒唐,沒想到還有被他這麼懷疑的一天。
“請問顧先生,我為什麼要告訴你?”
“你……”
顧云深走近一步,目光犀利逼視著她,“別忘了,你還是顧家的人!”
“所以就只準你霸道,我什麼都不能做?”
“不然呢?別忘了你這顧太太的位置是怎麼來的,更別浪費奶奶對你的一片好心。”
大概是秦玉菲回來了,他倆之間的那點平衡也被打碎了,林默言從未像現在這樣,接二連三地聽他說這麼難聽的話。
說是萬箭穿心也不為過。
憤怒都變得可笑起來,因為對方根本不會考慮她的感受。
她抬手指向房門,幾乎用力全力吐出兩個字,“出去!”
顧云深驚愕了一下。
她最近朝他發脾氣的次數是不是多了點?
覺得要離婚了,人也理直氣壯了?
如果真離婚了,那她的私生活他豈不是更管不著?她打算去找誰?
顧云深克制不住的想下去,語調越發冷了,“從老宅回來一趟脾氣都變硬了啊!我告訴你,你最好收斂一點,別搞什麼亂七八糟的趁機敗壞顧家的名聲!”
原來她在他眼里這麼不堪麼?
林默言輕顫著深吸一口氣,再次重復,“出去!”
顧云深甩手就走。
這一夜,林默言沒睡好。
她夢到了在孤兒院的時候,寒冬臘月的,一間宿舍里十幾個小孩三三兩兩地組隊,擠在一張床上互相取暖。
甚至有病弱的,沒能挺過去。
其他孩子害怕,最后也只有她跟著院長去埋葬那一具冰冷瘦小的尸體。
那時候她十歲,第一次直面死亡,只覺得脖子上像懸了把刀,日子一天天過得窒息而冰冷。
后來就遇到了顧云深。
他像是一束陽光直直灑進了她生活里,他講述著外面鮮活的世界,帶著她走遍大街小巷,雖然沒錢,但還是梗著脖子說以后帶她來玩。
十四五歲的少年,因為父母無休止的吵架而離家出走,叛逆又朝氣蓬勃,在她眼里無所不能。
當然了,畢竟身無分文,最后還是被她照顧著。
林默言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想著,眼角滑下了一滴淚。
現如今,兩人就要形同陌路了。
隱約間,她感覺有溫熱的觸感在眼角擦拭著,隨后被摟入一個溫暖的懷抱。
太暖和了。
縮成一團的她,努力往那邊靠著,一顆心也像是被層層疊疊的柔軟包裹起來。
一大早,林默言被鬧鐘吵醒了。
她唰地坐起身,一看時間才七點,頓時松了口氣。
這一覺睡得太沉,差點以為要遲到了。
不對!
林默言扭頭看去,發現床上還有個人。
顧云深!
“你……你怎麼在這兒?”
顧云深半邊臉陷入柔軟的枕頭中,沒睜眼,只伸出一只手。
林默言這才發覺,自己還緊緊抓著他的手腕,腕骨微微突出的白皙精瘦手腕上,有清晰鮮紅的指痕,可見用力之大。
她頓時被燙著了似的松開手,臉頰火燒了一樣的紅。
“不愧是醫生啊,”顧云深啞著嗓子,似笑非笑,“手勁又穩又大,我都掙不開。”
“我……”她底氣不足地找借口,“應該是做噩夢了,抱歉。”
顧云深知道她無父無母,童年必然很艱苦,一時沒吭聲。
“但是,你怎麼會在我床上?”林默言想起正事,瞪著他。
顧云深擰著眉,似乎不想解釋。
他昨晚被分房這個事鬧得渾身不舒坦,就在書房忙到了很晚,等回到臥室,經過她那邊的時候,發現房門半開著。
應當是沒關緊,被風吹開了。
就順手關個房門的事,他沒多想,結果看到她被子也沒蓋好。
他差點氣笑。
病才剛好吧?知道入秋了要降溫了吧?知道自己怕冷吧?還這麼吊兒郎當的,到底是不是個醫生?
他一邊覺得這人故意示弱,博自己同情,又一邊鬼使神差進了房間,替她蓋好被子。
結果碰上她做噩夢。
其實他可以弄開她的手,只是……
可能她那模樣太可憐了吧,他就留下了。
看在奶奶的面子上,顧云深可以對她好,但不包括在吵架之后還這麼親密地關心她,自然說不出口,冷著臉就起床了。
林默言更不會繼續問了。
只是昨晚,她睡得真的很安心。
那人的味道,也仿佛一直殘留在鼻間不肯散去。
下午。
顧云深剛忙完手頭上的工作,就接到了損友程景澤的電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