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那是你的青梅竹馬，惦記了三年的愛人，我理解。”

　　愛人？

　　不知為何，從她嘴里聽到這兩個字，顧云深覺得諷刺極了。

　　他冷笑一聲，“林默言，你可真大度。”

　　林默言緩緩攥緊了下手心。

　　不大度，還能如何？

　　要求一個不愛她的人站在她這邊，本就是個笑話。

　　她淡聲道，“你要是不出門，就睡覺吧……唔！”

　　猝不及防的，顧云深把她拉到懷里，狠狠吻住了那雙唇。

　　急促而又激烈，像是懲罰，也像是尋求什麼，他牢牢禁錮著她，她感覺唇舌間都溢出了血腥味，一片發麻。

　　瘋了嗎？

　　他到底在生什麼氣？

　　她盡心盡力扮演著從前的角色，他還有什麼不滿的？

　　林默言氣急，狠狠咬了一下他舌尖。

　　顧云深吃痛，下意識松開了嘴。

　　她順勢后退，狠狠擦了下唇角，面色依舊冷淡，“今晚還是分房睡吧，我怕你這樣會傷到孩子。”

　　聽到孩子，顧云深大概是冷靜了點。

　　可越冷靜，也越能感覺到自己有多憤怒。

　　從昨晚到今天，林默言從未關心過他一句，就連跟秦玉菲一起回來，她都不生氣，還客氣的招待。

　　故意做給他看，氣他嗎？

　　他一把拽住她的手，寒聲道，“你以前不是這樣的。”

　　林默言有些好笑，“那以前你愛我嗎？”

　　顧云深脫口道，“不愛。”

　　她閉了閉眼，唇角笑意更深，“那你為什麼這麼在意我的舉動？我答應你好好養胎，像從前一樣，你還有不滿意的？難道你想讓我逼你和秦玉菲分開？”

　　顧云深眸光一暗，忽然就說不出話了。

　　最后，他緩緩松開手，“那你好好休息。”

　　把話挑明后，后面幾天，顧云深也像是回到了從前對她不冷不熱的日子。

　　兩人相處的平安無事。

　　可林默言還在等一個機會。

　　這些天來發生的事，更讓她堅定了自己的想法——不能生下孩子。

　　這樣的婚姻，已經讓她受了太多苦楚，怎麼還能讓孩子陪著她一起受委屈呢？

　　手也復健得差不多了，這天，她去醫院做最后一次復查。

　　這些天她表現的足夠懂事聽話，顧云深沒像之前那樣緊看著她，或讓人跟著她。

　　她獨自一人去了市醫院。

　　主任依舊親自陪同。

　　她有些不好意思，“麻煩您了。”

　　“千萬別這麼說。”主任連連擺手，“你這雙手都快是我的命根子了，不能再讓它出任何差錯。”

　　檢查完后，醫生表示可以回醫院上班了，但前期還是盡量少給手帶來負擔。

　　林默言松了一口氣，“多謝！”

　　主任也頗感欣慰，“這事兒算過去了，你別太放在心上，否則苦的還是自己。”

　　“我知道。”林默言聳聳肩，還安慰他，“就算不能當醫生，我還能轉幕后嘛。”

　　主任心頭一梗，暗暗嘆了口氣。

　　話誰都能說，可任誰遭遇了這事，心里都沒法不郁結。

　　離開后，林默言沒有回南園，而是去了另一家醫院。

　　婦產科候診室外，三三兩兩坐了十來位孕婦，或喜或憂。

　　她捏著單子，坐在最后一排，手心有些冒汗。

　　旁邊有年輕的夫妻倆在討論給孩子取什麼名字，也有八九個月大的孕婦不舒服，丈夫在旁邊耐心哄著的。

　　她靜靜聽著，心里像針扎一樣的難受。

　　她也曾想過，如果和顧云深有孩子了，要怎麼對孩子好，怎麼教孩子。

　　她童年不愉快的經歷，要加倍彌補給孩子。

　　可現在，真的有了之后，她卻沒辦法留下。

　　她真的好舍不得。

　　林默言艱難地踹了口氣，額頭也冒出了冷汗來。

　　旁邊的孕婦嚇了一跳，“你沒事吧？哎，你正好在我后面，這會兒到我了，要不你先進去吧？”

　　林默言搖搖頭，感激的表示不用。

　　晚些時候，輪到她了。

　　醫生有些訝異，“這孩子目前養得挺好的，你真要打掉？”

　　林默言攥緊手心，好半晌后，堅決的點了下頭，“是，能今天就安排手術嗎？”

　　“行，不過你可能要再等會兒。”

　　“沒問題。”

　　……

　　顧云深約了秦玉菲一起吃午飯。

　　是秦玉菲最愛的一家餐廳，包房里，兩人相對而坐，氣氛挺愉快。

　　顧云深卻沒什麼胃口，吃得很少。

　　“云深，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娶我呀？”秦玉菲高興，當然就提起了這個話題。

　　他動作一頓，隨即放下筷子，眼神陰晴不定。

　　秦玉菲莫名害怕，“你要是覺得我太急了，我就不說了……”

　　“玉菲，我有話要跟你說。”

　　“……你說。”

　　“默言有孩子了，我不能跟她離婚。”

　　顧云深言簡意賅，秦玉菲手一抖，撞翻了跟前的茶水，整個人徹底傻了。

　　她腦中嗡鳴直響，怎麼都聽不明白，眼淚嘩嘩往下掉，“你什麼意思？憑什麼……”

　　顧云深心疼，拿紙巾替她擦了擦眼角，“是我對不起你，我承諾過不會拋下你，以后還是會像親妹妹一樣對你。”

　　“我不要！”

　　秦玉菲一把推開他的手，只覺得自己要瘋了，“我等了那麼多年，不是要你一句把我當妹妹看！顧云深，你答應了我要和她離婚的！”

　　林默言一退再退，她以為自己要成功了，結果來了這麼一磅炸彈，炸得她肝膽俱裂，所有的夢想全幻滅了。

　　難怪那天晚上林默言那麼淡定，不爭不搶的，原來早就把王牌握在了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