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”
顧云深頓時后悔把話說重了,一把抱住她安撫道,“沒事了,不是你的錯,我一定能替你證明清白。”
“她流了好多血。”
林默言低聲嗚咽起來,身子也發著抖,“我怎麼都止不住。不該是這樣的,可我也沒辦法了,我該怎麼救她……進手術室之前,她還跟我說,她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,還買了很多衣服,求我們一定要盡力保住,可我讓她失望了,如果不是我……”
“好了,別說了!”
顧云深聽不下去了,摟緊了她,“就算是手術也不能百分百把人救活,你別把這種負擔附加在自己身上。”
“可這就是我的失誤!”林默言像是陷入了夢魘,眼底一片猩紅,不停重復著好多血。
顧云深緊緊皺起了眉。
如果真是這樣,只怕這事有點棘手了。
林默言努力了這麼多年的醫學成就,就要敗在這一次的醫療事故上了嗎?
他有點難以接受。
林默言突然低聲道,“我肚子好疼。”
“什麼?”顧云深下意識低頭,“怎麼了?哪里疼?”
她雙手捂著肚子,語氣悲愴,“顧云深,你快救救我們的孩子,他要沒了,你看到了嗎,我流了好多血,你為什麼看不到……”
顧云深心中大痛,喉嚨哽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難怪剛才在醫院的時候,她是那個樣子。
難怪她受了這麼大刺激。
“對不起,我……”
“你滾開!”
林默言又一把推開他,眼神狠厲,“你沒資格當這個父親,都是你們害死了他,憑什麼還要說他活該?是你強行留下這個孩子的,為什麼要這樣對他……”
“默言,是我的錯。”顧云深緊緊抱住她,任她拳打腳踢也不松手,“你別生氣,院長說你這場手術進行很長時間了,你先好好休息下行不行?”
好不容易把人安撫好,他也累的滿身冷汗。
容姨小心翼翼道,“先生,晚飯已經做好了。”
“你先弄好,我送樓上去。”
房間里,林默言半躺在床上,幾乎沒怎麼睡著。
一閉眼,就是滿眼的血紅。
過了一會兒,她起身去了衛生間,擰開水龍頭后,任冰涼的水沖洗著雙手。
沖洗到快沒有知覺,雙手還在抖著。
她深吸一口氣,盡量克制著讓自己冷靜。
可是還要面對事實,等病人醒了,她該怎麼解釋沒能保住孩子?
許元洲!
林默言死死咬緊牙關,眼里迸發出強烈的恨意來。
她沒想到,許元洲為了刺激她,會在手術臺上說那樣的話,置病人于何地呢?
還有市醫院高層,頻繁維護這種人。
她剛進醫院時,是帶著溫霖的美好祝愿,是帶著滿腔熱忱,想將自己被拯救過后的善意延續下去。
可現在,她的底線在一遍遍被踐踏。
既然他們不仁,也就別怪她不義了。
片刻后,她拿出手機給沈行云打了個電話。
“大姐。”
“默言?怎麼有空想起我來了?”
林默言笑了笑,“有件很重要的事,我要舉報市醫院。”
電話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,似乎很驚訝,“不是個人,是市醫院?”
“對。”林默言嗓音沉冷,“它內里不知道有多黑了,我請求徹查一次不過分吧?”
“當然沒問題。”沈行云笑了一下,“你也是資深醫生,想必知道更多內幕,我很樂意接手這個任務。”
林默言道,“多謝。”
“不用客氣,到時候還需要你多多配合呢。”
掛掉電話后,顧云深端著晚飯進來了。
見床上沒人,他心里不由得一慌,“默言!”
林默言剛轉身出去,就被他一下抱緊了懷里。
“你……”她愣了一下,“你先放開我。”
“你別做傻事。”
“我吃飽了撐的麼?”
“那剛剛是誰哭的那麼傷心?”顧云深咬牙切齒,“我擔心錯了?”
“不關你的事!”林默言惱怒的瞪了他一眼。
“那可惜了,進了我的屋,就由不得你。”
他握住她的手,想拉她過去吃飯,卻陡然皺起眉,“怎麼這麼冷?”
說罷,他不由分說的就把她雙手揣進了自己懷里暖著。
兩人身體差一點就貼上,掃過來的氣息也是溫熱的。
林默言有些發愣。
但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,生氣道,“松手呀,你到底想干什麼?你不是要結婚了嗎?現在又做這些給誰看?你難道不知道責任這兩個字怎麼寫嗎?”
“誰說我要結婚了?”
“難不成那天秦玉菲是在演獨角戲?顧云深,你可真舍得啊。”
顧云深一下被堵的說不出話。
林默言抽回手,轉身要走。
“今晚我不會在這住,剛剛有勞顧總了。”
“先把飯吃了再說。”
顧云深強行把人留在了飯桌上。
飯菜豐盛,林默言也不想浪費容姨的一片好心,便一聲不吭的拿起了筷子。
顧云深莫名郁悶,開口解釋道,“我暫時沒想過要和她結婚。”
“打住!”
林默言似笑非笑瞅了他一眼,“你和不和她結,又或者和誰結,都和我沒關系,看在爺爺奶奶的面子上,到時候我都會備上一份賀禮,僅此而已。”
頓了頓,她又諷刺一句,“如果不愿意和秦玉菲結婚,那你堅持了這麼多年的感情可真是個笑話啊。”
顧云深緩緩握緊了筷子,眼神沉沉看向她,“開弓便沒有回頭箭,當初我跟她說好了做兄妹,頻繁改變心意,對誰都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