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言輕笑著打斷他的話,眼神沒有絲毫的留戀,“就像那些造成的傷害,愈合了仍會留疤,孩子也不會死而復生,我和你,再也回不到過去。”
顧云深心神鈍痛,牽扯著后背上的傷,額頭冷汗涔涔。
林默言繼續道,“你爸媽這父母當的,實在不合格,或許就造成了你心理上的缺愛……當然,這個說法你可能不太喜歡,畢竟沒誰喜歡把這種弱點暴露出來。”
“我以前對你確實有感情,所以盡力經營好那個家。怎麼說呢,也許我的付出真的成功了,能讓你這麼在意。”
“你想要的,是一個溫暖的家,以后日子那麼長,你會等到一個能給你這樣一個家的人,但那個人,不會再是我。”
“不,不是!”
顧云深倉促接話,“家沒有你重要,我要的只有……”一個你。
林默言沒聽他說完,站起了身,“我來這兒,是把你當病人看的,不是來和你敘舊情的,你好好休息吧。”
說完,她轉頭就離開,帶上了房門。
隨后,她靠著墻壁,肩膀垮了下來。
曾經她奢求不到的,現在捧著真心遞到她跟前。
是有點諷刺的。
可惜,她也沒有多的余力再去碰了。
房間里。
顧云深保持著那個姿勢沒動,后背一片麻木的僵硬。
過了好半晌,他想起粥還沒喝完。
他忍著疼,直接伸手拿起碗,想一口喝掉。
可這是林默言做的,三年如一日的味道,幾乎熟悉到骨子里。
顧云深輕抿著,心口是被割舍掉血肉,流出血液的溫熱。
休息一陣后,到了上午,他的燒已經完全退了。
林默言松了口氣,給邱路打了個電話后,離開了南園。
門口,陸嘉年照例在等著。
“他情況怎麼樣了?”
“好點了。”
林默言坐上車,再系上安全帶,“也辛苦你啦,天天來接送我。”
“這有什麼好客氣的?”陸嘉年無奈。
頓了頓,林默言想起一件事,“費綺蘭的錢給了嗎?”
陸嘉年靜默片刻,拿出手機,點開和邱路的聊天頁面給她看。
邱路:陸總您好!關于費總的賠償事宜,兩億已經劃到您賬戶上,請注意簽收!
林默言震驚了,“兩個億?”
這可是億,不是千萬。
這麼大手筆嗎?
她腦海里自動回想了一下費綺蘭發瘋的場景。
不得不說,好爽。
“是啊,兩個億。”陸嘉年笑了笑,“今天上午費綺蘭還打電話罵我呢,我把她拉黑了。”
林默言仍是忍不住感慨,“這都好幾個十倍了吧?陸哥,平地發財了呀。”
“是看在你的面子上。”
陸嘉年卻是說道,“顧云深應該想給你出口惡氣。”
林默言一愣,想起顧云深才說過的那些話,沉默了。
陸嘉年本來不想說的,可心里又像什麼一直撓著似的,忍不住脫口而道,“出錢又出命,做到這份上,應該是真心想追回你。”
“追回了,然后呢?”
林默言看向車窗外,聲音有些低沉,“繼續過著跟那三年一樣的日子嗎?陸哥,你知道我什麼性格的。”
她哈了口氣,在車窗上畫了個笑臉。
“我允許自己失敗,但不會讓自己在同一個地方再次跌倒。”
更別說這樣的想法,是在反復遭受顧云深帶來的那些傷害下,越發堅定的決心。
所以如果要回頭,無異于把傷口重新扒開來看。
陸嘉年松了口氣。
他也怕林默言重蹈覆轍,再受傷。
后面的幾天,林默言沒再去南園。
反正過兩天容姨也回來了,就沒她什麼事了。
誰知,邱路再次苦哈哈的給她打電話。
“林小姐,我找的保姆顧總都不滿意,帶去的飯他也挑,我怕……我怕他真的養不好了。”
林默言聽得頓時冒火,就差犯職業病了。
“養不好就扔ICU去,反正他有的是錢。”
邱路被噎了一下,“可是……咱也不能見死不救吧?他還是我領導,如果真走了,我工資怎麼辦?看我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,林小姐你幫幫我吧……”
“他自己都不在意,你瞎操心又有什麼用?趁早跑路吧!”林默言當機立斷的勸,“給你介紹個陸老板怎麼樣?他脾氣好著呢,不會壓榨員工,你能力這麼優秀,到時候絕對嗖嗖的升職漲工資。”
邱路:“……”
一旁聽他打電話的顧云深:“……”
挖他的墻角給她的陸哥用?
他怎麼不知道她這麼會做生意?
邱路心驚膽戰偷瞄了一眼他臉色,立馬義正言辭回道,“多謝林小姐好意,不過我跟顧總這麼多年了,我覺得他挺好的……”
顧云深面目表情看著他,做口型:說重點。
哦對,得把林小姐請過來。
于是在邱路的好一陣賣慘下,林默言到底心軟了。
當時說出院說出院,她還真怕顧云深又抽風。
南園。
邱路就在門邊候著,見她進門,忙道,“顧總已經被我勸下休息了,就是一天沒怎麼吃東西,廚房里有新鮮的蔬菜水果……”
“行行,我知道了。”
林默言無語的擺擺手,“你去忙,這里我來看著。”
隨后她走進廚房,把蔬菜和肉整理好,打算做點營養又清淡的吃食。
她想不明白,當初怎麼就喜歡上了這樣矯情的小少爺。
果然不能太看臉。
飯做好后,顧云深也醒了過來,靠著床頭打哈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