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老板連連點頭,又說道,“也是可惜了,你當時離校早,默言來向我打聽你,我以為和其他小女孩一樣,結果她天天來,喏,就是我們現在這個位置,你經常坐吧?她來了也坐,有人在的話,就去旁邊等著,非得上這桌了才吃,當時我就覺得,這小姑娘可真執著。”
林默言捧著茶杯看窗外,表情空白,裝神游天外。
顧云深眼神難掩震撼,也難掩熱烈。
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,她做過這麼多。
他感覺心臟像被什麼緊緊握住了,又疼又瘋狂的跳動著。
為什麼,為什麼他沒能早點知道……
回憶起往事,老板也感慨著,“當時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,我說我有顧總的聯系方式,要不你試試吧?”
“你真給了?”顧云深立馬問。
“給了。”老板點頭,“但是她沒要。”
顧云深眼神一黯,有點受傷,“為什麼?”
林默言清了清嗓子,眼神飄忽著,“就是蹭一蹭你這學神的洪荒之力,沒別的,別瞎想。”
其實是有點不敢。
當年他失約,沒有去孤兒院接她。
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,這件事都是她無法釋懷的心結。
她不可避免的想著,為什麼呢?
是覺得她累贅嗎?
就像孤兒院其他人說的那樣,你爸媽拋棄了你,不要你了,你就是個累贅。
她又一次被拋下了。
當時在學校,她也能打聽到他在哪兒,然后質問他為什麼不去接她。
可到底沒有勇氣。
她想變得足夠優秀了,再出現在他面前。
顧云深牢牢盯著她,啞聲道,“我不信。”
這時,服務員把兩碗面端了上來。
林默言趁機轉移話題,“好久沒吃了,你們手藝還是那麼好呀,真香!”
“那可不!”老板被夸得笑瞇了眼,“我們店,講究的就是誠心!”
又七七八八的說了一堆以前的事后,老板去招待別的客人了。
林默言往碗里加了很多辣,吃的直冒汗,嘴巴和臉都是紅的。
顧云深本來還為剛剛的事耿耿于懷,見狀都有點哭笑不得了,把紙巾遞了過去。
“我記得你好像不怎麼吃辣。”
“但是這樣好吃。”
這店里的辣就是特色,又香又美味,非常吸引年輕人。
顧云深追問,“在學校的時候,你都這麼吃?”
林默言點點頭,又無奈道,“但爺爺是醫生嘛,比較注重養生,管我管得嚴,不讓我在外面亂吃。”
那時候她也不住校。
所以只能偷偷的,還得一次吃個夠,否則要惦念的心癢癢。
顧云深想象了一下那場面,忍不住笑了起來,“你要是找我,我可以帶你去吃很多你不知道的,還不會告訴你爺爺。”
“得了吧。”
林默言撇撇嘴,吐槽道,“校長說你冷得很,誰都不愛搭理,聽說有個小姑娘只是向你表白就被你嚇哭了。”
顧云深嘴角一抽,“我怎麼不記得我還有這樣的黑歷史?”
頓了頓,他眉頭一挑,“所以你還經常向校長打聽我?”
林默言:“……”
好像一不小心暴露了什麼。
顧云深定定看著她,心緒一陣陣猛烈翻涌著。
他多想回到那個時候,緊緊抱住她。
林默言垂眸錯開目光,低聲道,“學神的光環而已,你別多想。”
顧云深用力吐出一口氣,問的有點艱難,“那你……你為什麼從來不找我?”
林默言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。
好像什麼解釋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。
她低頭吃面,沒吭聲了。
顧云深只能壓抑著情緒,不想勉強她。
吃完飯后,兩人又回到了學校。
正值黃昏,略顯冷清的夕陽余暉透過樹葉縫隙,在潮濕的地面上反射出淺淺嶙峋的光影來。
林默言踩進那光影里,也淺淺笑了下。
顧云深一時看失了神。
兩人一路無話,氣氛倒是溫馨。
隨后一陣悠揚的琴聲從前方的教室里傳來。
斷斷續續的,跟新手練琴似的。
像是想起什麼,顧云深問道,“去看看嗎?”
老師和學生都去吃飯了,空蕩蕩的教室里,只有個女學生在拉大提琴。
顧云深把她拉去了隔壁的鋼琴教室。
正好里面空無一人。
“你那時候……聽過我彈的鋼琴嗎?”
林默言心想,那必須,有關他的東西她都珍藏了好久。
顧云深也不知道她打聽過多少,又知道多少,只想盡力彌補一些。
就好像能代替他回到那時候,替他看一眼她。
他坐在鋼琴前,骨節分明的手按在了琴鍵上。
額前的碎發掉落下來,眼底明暗分明,深邃如星空,最后一縷淺色的陽光漸漸西斜,慢慢滑過他棱角分明的側臉,留下了一絲溫情。
他抬頭,朝林默言笑了一下,“我開始了。”
隨后,歡快的曲調便從他指下流泄出來。
林默言怔怔看著他,恍惚間,像坐在了當年藝術節的舞臺下,和所有人一樣,在激動的仰望他。
按理說,顧云深最不愛湊這種熱鬧。
可惜有個程景澤。
程景澤當時在玩樂器,藝術節的舉辦負責人就找到了他,想讓他上臺表演。
又帥又瀟灑的全能型帥哥,誰不愛呢?
程景澤興致勃勃的備賽,甚至親自譜了一首曲子。
《情人》
名字就是簡單曖昧,曲調也歡快,但其中也摻雜了些悲涼,說是送給遠走他鄉的情人,想裝得開開心心的送她走,又難掩不舍與悲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