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,不是這樣的。”
顧云深不安的想要解釋清楚,“是我的錯,是我沒有早點發現……”
“夠了,我不想聽你說這些!”
林默言打斷他的話,抬手指了指門口的方向,“你別忘了我們中間還隔了一條孩子的命,你根本不配說出這個字,你現在就走,別讓我再看到你!”
顧云深眼神黯淡下來,好半晌才說出一句,“默言,你別生氣。”
林默言轉過了身去,不想看他。
他深深看了她幾眼,最后只能無奈離開。
鍋里的湯還在咕嚕咕嚕的燒著。
林默言緊閉著眼,強忍下心口的劇痛。
多諷刺啊,嘴里說著愛她的男人,卻也是傷她最深的人。
這樣的愛,有意義嗎?
她寧愿不要。
她永遠都記得,她滿心期待孩子出生的時候,卻被他的不信任給毀了。
這一切,早就沒有了。
后面幾天,顧云深沒再來了。
林默言樂得清靜,天天公司和醫院兩邊跑。
雖然她照顧的精細,但陸嘉年恢復的實在緩慢。
她不由得著急,問了一下醫生原因。
醫生回道,“我們的治療方案沒問題,應該和病人心情有關,雙腿殘廢,總歸是有些打擊人,他的狀態也比較消沉。”
林默言心里一沉,半晌沒說話。
她心不在焉的回到病房,悄悄打開房門時,便看到陸嘉年正坐在床上,偏頭看著窗外。
他表情冷冷淡淡的看不出什麼,可就是像被一股巨大的悲傷籠罩著。
她心口涌上密密麻麻的疼,一時竟有些不敢進去。
不過陸嘉年很快看到了她,朝她笑了一下,“怎麼不進來?外面冷吧,你本來就畏寒,別著涼了。
”
林默言輕輕點了下頭,沒來由的就紅了眼眶。
她深吸一口氣,壓下那些煩亂的情緒,裝出放松的樣子。
“陸哥,到時候出院了,你想去哪兒?”
陸嘉年垂眸掃了一眼沒知覺的雙腿,扯了下唇角,“都可以吧,回玉衍就行了,雖然行動不便,但也不影響手上的工作。”
“那我去幫你吧。”
林默言笑了笑,“極光那邊有溫晨就可以了,我們還能像小時候一樣,一直待在一起,這次就輪到我來好好照顧你了。”
陸嘉年怔怔看著她,“那要是一輩子好不起來呢?”
“那就照顧你一輩子呀。”林默言毫不猶豫地回答,“沒有誰可以分開我們,除非到時候你找到更值得你愛的人……”
“不會的!”陸嘉年打斷她,“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為我犧牲這麼多。”
“怎麼能叫犧牲?是我心甘情愿的好嗎?”
林默言瞪他,“而且本來就是我該做的,我沒有怨言。再說了,你這麼堅決的認為自己不會愛上其他人,那到時候我倆湊一對不挺好的?”
陸嘉年眼神軟了軟,卻是沒接話。
他知道,她是在潛移默化的讓他接受,他倆可以在一起。
晚上吃過晚飯后,林默言沒有離開。
房間里暖氣開的很足,她靠著床沿,迷迷糊糊的很快睡了過去。
陸嘉年替她裹了下衣服,“你今晚不回去了?”
過了好一會兒,林默言才喃喃道,“不回去,我要陪著你……”
他一下紅了眼眶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他就這樣盯著她,一動不動。
她雙眼閉著,長睫輕顫,白凈的臉蛋被熱氣蒸紅了,很想讓人捏一捏。
她微微偏頭朝著他,呼吸很輕,輕拂一般掃過他下巴。
漸漸地,一縷碎發從她耳邊掉下,垂落在她臉側。
陸嘉年不自覺地屏住呼吸,小心翼翼的替她捋了過去,指腹掃過她溫熱的肌膚,悸動瞬間瘋狂生長著,讓他舍不得松手,還想要更多。
他眸光一寸寸掃過她面容,繾綣溫情,最后落在那嫣紅的唇上。
“默言……”
他隱忍又克制的湊近,最后碰上了那溫熱的唇。
這個吻太輕了,睡夢中的林默言一點沒察覺到。
陸嘉年怔怔看著她,直到最后回過神,猛地退開了些。
他呼吸凌亂的別過臉去,有些懊惱。
“對不起默言,是我一時沒忍住……”
林默言腦袋一歪,靠在了他肩膀上繼續睡著。
過了好一會兒,陸嘉年無奈笑了一下。
“你說,該讓我拿你怎麼辦才好呢?”
“我知道你想對我負責,可我沒了雙腿,以后還能怎麼保護你呢?”
顧氏。
程景澤恰好經過,上樓的時候,看到總裁辦公室的燈還亮著。
一進去,果然是顧云深坐在辦公桌旁。
“這都十二點多了,你還不下班?作為顧氏總裁都這麼卷,還讓我們這些人怎麼活?”
“有屁就放。”
顧云深敷衍的回了一句。
“這不是過來看望看望你嗎?”
程景澤大大咧咧坐在他旁邊,給自己倒了杯茶水,“聽說陸總車禍,還是為了救林醫生,這下他倆更情比金堅了。”
顧云深面無表情瞥他一眼,“不會說話就閉嘴。”
程景澤朝他眨了下眼,“所以你就是為了這個天天加班不回去?”
顧云深實在懶得搭理,繼續翻看著桌上的文件。
他確實不想回去。
南園沒了林默言后,早就孤零零的了。
他也不敢停下來,一閉眼滿腦子就都是林默言說要跟陸嘉年在一起的場景。
“這麼一看,你確實連一丁點勝出的幾率都沒有,又何苦讓自己這麼難過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