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理智幾乎瞬間被怒火侵蝕。
從他記事以來,他就隱隱的有些害怕比他大七八歲的程景睿。
那時候他還小,不太懂,但也看得出來,程景睿表面上對他好,私底下則是各種警告與威脅,仿佛故意向他展示自己狠戾變態的那一面。
他真的被嚇到了。
以至有段時間他性格畏畏縮縮的,見到生人就害怕。
程家如日中天,多的是人關注他們,所以也有很多人說他沒有繼承到父母的優點,實在可惜。
這種話聽多了,連他自己都自卑起來。
程景睿表面功夫做得很好,他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,性格越發自閉。
所幸程玉山是個好父親。
經常帶他出門,給予了他無限的耐心。
后來他鼓足勇氣向程玉山說了程景睿的所作所為。
程玉山沒多說什麼,只是神情凝重。也沒怎麼懲罰程景睿,還把他送到顧家老宅待了一段時間。
小時候的顧云深受父母影響,性格也是冷冰冰的,除了顧家二老,和誰都不親近。
兩人半大小伙子你看我我看你,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說話,后來不知道怎麼的就廝混在一起了。
畢竟有些同病相憐,還真混成了好兄弟。
這些過往,他沒告訴顧云深,畢竟是家事。
直到后來他再回到程家,發現母親蔣凝云狀態不太好。
耐心仔細的觀察下,才得知又是程景睿的杰作。
他知道了,程景睿怕他們母子倆分走了程氏。
他當時覺得驚恐,還不到十五歲的程景睿,心思太深了,也太狠了。
于是他也被激起了斗志。
反正都是程家的人,憑什麼不能爭?
不爭,死的就是他和蔣凝云。
而且他也只能暗中發展,明面上吃喝玩樂,不務正事。
蔣凝云也心思玲瓏,沒有吹枕邊風,明面上或私底下都對程景睿挺好,還因為他比不上程景睿而訓斥他,面上做足了功夫,再偶爾流露一下與程景睿起了摩擦時的委屈。
程玉山心疼,自然加倍對程景澤好。
不得不說,程景澤很感激蔣凝云給自己爭取的機會,也知道她這些年有諸多隱忍。
這些,他都可以接受。
爭家產嘛,多常見的事兒。
偏偏現在程景睿牽連到了無辜的人,還是自己的好兄弟。
居然心狠手辣到這地步了,連好朋友都害。
“哎,程景澤你坐下!”
顧云深把怒氣沖沖往外走的程景澤拉了回來:“顧鴻文沒死,我偽裝了假象,暫時讓你哥放松了警惕,我在給你機會,現在我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。”
如此,程景澤放開手去做了。
短短幾天時間,程景睿就遭受到了重創。
顧云深要幫程景澤,林默言和溫晨解釋了一遍,溫氏便也出手了,沈行川沒湊這個熱鬧,但也默認了底下人的動作。
其實就算他們一起動手,短時間內程景睿也不一定會怎麼樣,畢竟是根基深厚的大家族,還有錯綜復雜的勢力牽扯。
但程景澤早滲入了程氏。
顧云深一動手,就像開了外掛,程景睿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。
程景澤憋著股氣,在最后沖進辦公室將程景睿打了個半死不活。
本就操心得筋疲力盡的程景睿躺在地上,呼吸艱難。
他死死盯著程景澤,咬牙切齒:“是我小瞧你了,早在你出生的時候我就該弄死你的!”
說著,他看向一旁風情萬種的程蘊,眼神更是怨毒:“同樣是外甥,你憑什麼對他那麼好?你知不知道你是我親姑姑!”
程蘊是國際影后,身后有景城最大的娛樂公司,程氏也有娛樂項目,兩方經常合作。
結果呢?
程蘊的背后居然是程景澤!
她為程景澤打掩護,而憑著這些年的合作,程景澤的勢力幾乎滲透程氏上上下下,而他還不知情。
程家一個個的,都向著程景澤!
枉他那麼相信程蘊這個姑姑。
程蘊優雅的捋了下耳邊的碎發,笑了笑道:“你們爭,我也就來湊個熱鬧咯。而且我只是覺得,小澤比你更有人情味,所以把賭注壓他身上了。”
程景睿險些氣吐血。
不得不說,程家人心機一個比一個深,表面功夫一個比一個做得好。
程玉山得知此事,嘆了口氣,把程氏全權交給了程景澤,條件是讓他放了程景睿。
程景睿被送去了國外,基本上回不來。
“終于解決了。”
程景澤沒骨頭似的靠向溫晨,想求安慰:“我剛剛打得手好疼。”
溫晨只好托起他手臂輕輕按揉著,也有些心疼。
沒想到程景澤這麼外向的性子,小時候居然這麼不好過。
程景澤湊到她頸邊親了下,解釋:“李亦歡是我哥安插在我身邊的棋子,那時候是沒辦法,讓你誤會了,等回了程家我就讓人把她送走。”
溫晨沒想到他還記著這個,有點心軟,又忍不住問:“她說救過你,還照顧過你。”
程景澤頓時譏誚一笑:“帶有目的的救人與照顧,我憑什麼感激?”
“程氏與程家的女主人,有且只能有你一個,旁人休想來沾邊。”
顧云深開車回了南園。
他帶著林默言逛了一圈,問她喜歡什麼想要什麼,想把南園重新裝飾一遍。
林默言嘴硬了一句:“我又不一定能回來。”
“但我有信心把你追回來。”顧云深笑了笑:“我會在這兒等你回來的,以我最熱烈最真誠的心。”
林默言忍不住翹了翹嘴角,眼里滿是笑意。
希望他們會越來越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