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朔白……朔白……”我跪到他身前,想碰但又不敢碰他。
“走……”朔白艱難的吐出一個字。
他讓我走,讓我去逃命。
我有些感動,同樣也明白,朔白死了,司珩再回來,我照樣活不成。
他助我渡過18歲的大劫,我也不能忘恩負義。
我咬了咬牙,搖頭,“我不走,你是我供奉的仙家,我們是一體的,要死一起死!”
朔白艱難的睜開雙眼,猩紅色的豎瞳看向我,他聲音虛弱,“唐寧,你……你不必如此,你就算與我一起死,你欠我的債也還不清。你可知,我找了你……”
轟隆!
雷聲響起,朔白的聲音被雷聲淹沒。
接著,一道黃雷劈下來,直奔朔白。
我心一橫,張開手臂,抱住朔白的蛇頭,然后眼睛一閉,“朔白,我不知道我到底欠你什麼,但今日之后,我希望我們能兩清!下輩子,你別再來找我了!”下輩子,讓我當一個普通人,別再讓我遇到這些妖怪了!
黃雷落下,金色雷光距離我越來越近,光芒刺目。
就在我以為我要被雷給劈死的時候,清涼的雨滴突然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我愣了下,抬頭看過去。
黃雷消失了,大雨傾盆而下。
我呆愣了半晌,然后哇的一聲大哭起來。
“朔白,我們沒死!我們活下來了!”
朔白閉上眼睛,沒有理我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我爺帶著林道長回來了。
看到我抱著大黑蛇又哭又笑,林道長趕忙跑過來,“唐寧,黑蛇神君死了?”
我回神,不悅的看林道長一眼,“沒有。”
林道長蹲下身體,探了下大黑蛇的鼻息,然后點頭,“是還活著,不過馬上就快死了。唐寧,別哭了,趕緊跑吧,黑蛇神君一死,這里就沒有能護住你的人了。
”
我能跑哪兒去?
逃去哪里,司珩能找不到我?
我爺焦急的問,“林道長,求您給指一條活路,小寧能去哪兒?”
林道長擰著眉,沒有說話。
我深吸口氣,抹了把臉上的雨水,然后雙膝跪地,鄭重的給林道長磕了一個頭,懇求道,“林道長,求您救救黑蛇神君。”
“你這個孩子,你這是干嘛,我要有本事救,我還能不救嗎?”林道長伸手來扶我,“唐寧,黑蛇神君是仙家,是薩滿一派的出馬文化。我是道教弟子,是正宗茅山術。我們門派不同,隔行如隔山,現在黑蛇神君傷成這樣,我沒辦法救。”
我的心沉下去,聽到林道長說救不了朔白,就跟聽到宣布我自己的死期,感覺是一樣的。
我的命和朔白的命綁在一起,他死了,我也活不了。
我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滾,已經分不清我是在哭朔白,還是在哭我自己了。
見我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,林道長嘆口氣,“唐寧,也是沒想到你這個孩子竟然這麼重情義,對纏上你的蛇妖都能產生如此深厚的感情。其實黑蛇神君也不是完全沒救……”
我心咯噔一下,立馬昂頭看向林道長,“林道長,我給你磕頭了,求你救救朔白。”
“別給我磕頭了,能救黑蛇神君的人是你。”林道長又嘆口氣,似是不愿意說這個方法,但最后還是心一橫,說道,“唐寧,你對黑蛇神君有著很深的感情,這個方法或許可以試試。”
我忙問,“什麼方法?”
“立堂口。”
轟隆!
天空劃過一道黃雷,雷光照亮林道長的側臉。
他的臉一半明亮一半陰暗,一雙眼盯著我,道,“唐寧,你要成為黑蛇神君的出馬弟子,一輩子侍奉他,從此你的前途和生命都與他綁在一起,你們將為一體,一榮俱榮一損俱損,你愿意麼?”
014開設堂口
天空雷光閃爍,一道接一道的黃雷在天上炸開,仿佛老天爺發怒。
我愿意嗎……
應該說我還有別的選擇嗎?我不當出馬弟子,朔白就會死,朔白死了,我也活不了。
我俯身,再次給林道長鄭重的磕了一個頭,“林道長,我愿意,求你幫我開設堂口!”
“快起來。”林道長把我扶起來,看著我道,“唐寧,我剛才說了,我與出馬弟子是兩個不同的派系,我沒有資格幫你開設堂口,但我知道誰能幫你。”
林道長讓我把朔白的牌位拿給他。
我忍著身上的疼,跑回屋,把黑色的牌位拿出來。
林道長接過牌位,他一只手舉著牌位,另一只手夾著一張黃符,邊繞著大黑蛇轉圈,他邊搖晃黃符,嘴里不停的念叨著什麼。
繞著大黑蛇正轉兩圈,反轉兩圈后,林道長把黃符往大黑蛇身上一扔。
大雨之下,黃符竟然一點沒被淋濕,紙符飄落,貼在大黑蛇的身上。
黃符貼上去后,就聽砰的一聲悶響,一團白煙突然炸開,濃煙滾滾,包裹住大黑蛇的身體。
我擔心朔白的安危,不安的看了眼林道長。
見林道長一臉的淡定,我的心才稍稍安穩一些。
片刻后,濃煙被雨水沖散。
原本趴在地上的大黑蛇變成了一條小拇指粗細,十厘米長左右的小蛇。小蛇趴在黃符上面,一動不動,身體泛著黑色的冷光,看上去像是一個小玩具。
林道長蹲下身子,也不知道他動了什麼機關,他拿在手里的牌位竟然打開了!
我原本就覺得朔白的這個牌位像一口小棺材,并且還是一個被鐵鏈子纏綁著的棺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