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給兩位小道爺磕頭,求小道爺消氣,大人不記小人過,原諒我們。”
說著話,林小秋把香爐小心的放到地上。然后轉身對著兩個小道童跪下,砰砰砰就磕起了頭。
她磕的很用力,每一下額頭都重重的撞在地上。
鵝卵石鋪的小路,額頭磕在鵝卵石上,僅一下就留下一道青紫色的印子。
林小秋像是不知道疼,她不停的磕,很快額頭就一片血肉模糊,鮮紅的血沿著她的臉流淌下來。
我心疼極了,用力搖頭,“林……林小秋,停下來!不要再磕了!”
林小秋不聽我的,她一邊磕頭一邊求兩個小道童原諒。
白老太爺輕飄飄掃林小秋一眼,冷哼道,“朔白,老夫的要求是你下跪道歉。你不跪,這個道姑今日就算磕死在這,你懷里的這個女人,老夫也不會救。”
我看向朔白,對著他搖頭,“別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一陣劇烈咳嗽打斷我的話。
朔白看著我,黑眸閃過驚慌。
看到朔白對我的緊張,這時我才注意到我竟然吐血了!
犯黑的粘稠血液從我的嘴里不停的往外涌。我沒感覺到任何痛苦,只是沒辦法說話了。
我本想對朔白說,別聽白老太爺的,不要給兩個小道童下跪道歉。白老太爺就是在折辱他,就算他乖乖聽話了,白老太爺也還會有別的理由拒絕救我。
我不想他為我折了這一身的傲骨。
可現在,我不停咳嗽吐血,不僅說不出阻止他的話,反而更像是咕咕在給他施加壓力。
我抬起手,用力攥緊朔白的衣襟,說不出話就只能對著他不停的搖頭,希望他能懂我的意思。
朔白看著我,清澈的眸子似是兩顆放置于溪水中的黑曜石,清冷又明亮。
他把我放到地上,然后用手將我攥著他衣襟的雙手扯下來。他唇角輕勾下,對著我道,“唐寧,等我。”
話落,他起身。
看到他站了起來,白老太爺臉上的笑僵住,他下意識后退一步,口吻警惕,“六爺這是耐心用光了?莫不是又打算像當年一樣逼迫我們夫妻出手?”
一直沒說話的老奶奶,這時也開口道,“這次六爺是打算用什麼脅迫我們夫妻?當年六爺廢了我一雙腿,今日六爺是不是準備用老婆子的命來威脅?”
我一驚。
我都聽到了些什麼!
難怪白老太爺要羞辱朔白,他們之間的仇恨遠比我想的要嚴重的多!
白老太爺派車來接我們,絕不是為了出手相助,他們就是想借我來威脅朔白,好咕咕報當年的仇。
想通這一點,我更加不想朔白下跪了。
有著這樣的仇恨,就算朔白聽話的下跪磕頭,兩位老人也不可能出手救我的!
“朔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我一開口就是劇烈咳嗽,根本說不出話。只能用一雙哀求的眼睛緊盯著朔白,希望他明白我的意思。
朔白輕掃我一眼,然后轉過身,面向站在不遠處的兩個小道童,屈膝,下跪!
他脊背筆直,就算是跪下,他的后背也沒一點的彎曲。隨后,他彎腰,額頭磕在鵝卵石上。
隨著他磕頭的動作,他脊椎微微弓起,緊貼在他后背的長衫,勾勒出他背肌的形狀。
“小仙朔白給兩位小道爺磕頭道歉。”
他聲音緊繃,帶著輕微的顫。
我眼眶酸脹的厲害,心疼的要死。
我想去把他扶起來,可僵尸化了的身體,我還控制不了。我剛嘗試動作,身體就失去平衡,一下子趴在了地上。
哭不出來,也動不了。我只能趴在地上,滿眼心疼的看向朔白。
林小秋顯然沒想到朔白真的會下跪磕頭,她愣住,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向朔白。
白老太爺和老太奶似是也沒想到朔白竟真做到了如此,倆人都神色微怔。
倒是兩個小道童最先反應過來。
胖道童走到朔白身前,從上而下的輕蔑看他,“你剛才把小爺都打飛了,要想讓小爺我消氣,只磕頭可不行!”
“就是就是,不行不行!”
瘦道童走過來,附和道,“我們哥倆要一人給你一拳,把你也打飛出去,咱們才算扯平。”
“沒錯,”胖道童補充,“在打你之前,你給我們哥倆再磕一個,要一邊磕頭,一邊說,求兩位小道爺賜福。”
這!
“你們別欺人太甚!”
林小秋忍不住了,替我說出了我的心里話。
林小秋瞪兩位道童一眼,然后轉頭看向兩位老人,道,“你們派車接我們過來,不為治病救人,只為羞辱六爺。現在六爺已經下跪磕頭了,你們羞辱他了,可以停手了吧?可以幫我們救人了吧?”
她看了眼香爐里的香,香已經燒到底了,白煙斷斷續續,隨時會熄滅。
林小秋要崩潰了,她雙眼血紅,咬著牙,聲音顫抖,“我朋友要死了,我們沒有時間了,你們到底救不救!”
兩個道童站在朔白身前,還在手舞足蹈的催促朔白給他倆磕頭。
朔白直起身體,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握成拳,手背有青筋暴起。
“快磕頭,快磕頭!”
“還要說,求小道爺賜福!你說出來,我們哥倆才會動手打你。”
兩個道童興奮的又蹦又跳。
或許是因為太高興了,倆人連人形咕咕都沒辦法維持了,化為原型,變成了兩只穿著道袍的小黃鼠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