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著,我睜開眼,就看到一個放大的白毛小狐貍的狐貍臉。
他正在把頭探過來,聞我的鼻息。
我突然睜開眼,他也嚇了一跳,毛茸茸的小身體彈跳起來,“小仙姑,你差點把我給嚇死!”
是胡小藝。
我回來了……我從黃泉路回來了!
我想坐起來,卻發現我渾身無力,身體根本就動不了。最后我只能放棄起身的想法,轉頭看向四周。
這里是一間酒店房間。
所有家具都挪到了一側,清理出了一大片的空間。
此時,被清空的地板上畫上了朱紅色的復雜的陣法圖,我躺在陣法圖的中央,林小秋盤膝打坐,坐在我身旁不遠處,也身處在陣法里。
林小秋閉著眼睛,懷里抱著一只黃雞,黃雞的脖子上纏著一根紅線,紅線上穿著五六枚銅錢。
我沿著紅線看過去,紅線的另一頭牽在朔白的手里。
朔白坐在陣法外,一只手牽著紅繩,另一只手結法印放在胸前。
他閉著眼睛,像是還不知道我醒過來了。
胡小藝跳到朔白身旁,喊道,“六爺,小仙姑醒了,她還陽了。”
話落,像是緊繃的某個神經斷開了一般,朔白身體猛顫一下,還未睜開眼,就先有血沿著他的唇角流淌下來。
他抬手抹掉鮮血,然后睜開眼看我。
120有她是我的幸運
幽黑的雙眸里,布著一層淡淡的紅血絲,寫滿了疲憊。
胡小藝道,“六爺一個人強行開啟了黃泉路的大門,又要提防怨魂趁機往外跑,又要保持大門不閉,支撐了這麼久,可是把六爺累壞了。小仙姑,幸好你醒了,六爺的辛苦沒有白費。
”
看也能看出來,朔白累極了。
他額間豆大的汗珠沿著他白皙的臉頰流淌下來,他面色泛白,連一向紅潤的唇都失去了血色。他嘴巴微微張開,正在急促的喘著粗氣。
身上的衣裳被汗水打透了,跟剛跑了一場馬拉松似的。
“林小秋……”
我張開口,嗓音沙啞,嗓子疼得厲害。
眼淚噴涌而出,悲傷的情緒讓我一時說不出接下來的話。
聽到我叫林小秋的名字,胡小藝似是才想起來林小秋,他跳到林小秋身旁,伸出狐貍前爪去推林小秋,“小道姑,醒過來了,陣法成功了,小仙姑回來了。”
他這一推,林小秋的身體就跟個石膏像一樣,保持姿勢不動,倒向了一側。
她懷里已經抱著黃雞,黃雞也跟林小秋一樣,閉著眼睛一動不動。
胡小藝嚇了一跳,圓圓的狐貍眼睛瞪大了一圈,“這什麼情況,怎麼我一推,她就倒了?先說好,我可沒用力氣,她要是受傷了,可跟我沒關系!”
說完,似是想到了什麼,胡小藝狐貍嘴長大,一臉錯愕的看向我,“小仙姑,小道姑不會是留在了黃泉路,沒跟你一起回來吧?”
我哭著點頭,胸前像是壓上了一塊大石頭,濃烈的悲傷堵在我的咽喉,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我張大嘴巴,只發出啊啊的幾個音。
“怎麼會這樣?她怎麼留在黃泉路了呢,她這不等于是替你去死了嗎!”說到這,似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,小狐貍立馬用前爪捂住了自己的狐貍嘴。
我沒心情理這只蠢狐貍,只用一雙淚眼看著朔白,無聲的哀求他,求他救救林小秋。
朔白與我對視,黑眸透徹,仿佛能透過他的眸子,一眼就看到他的心。但他的眼中卻不含絲毫的情緒。
待氣喘勻了,他才慢慢起身,對著我道,“我現在沒有力量再打開一次黃泉路的入口,而且你也沒有林小秋那樣的本事,就算打開黃泉路的門,你也沒法進去救她。”
聽到他這樣說,我都要絕望了。
我流著淚,吃力的發出聲音,“求求你……朔白,讓我做任何事都行,只要能救林小秋。我不能把林小秋留在那里,她會死的……”
朔白沒了力量,可以從我堂口里找到代替他的人。但誰能代替林小秋這個角色?需要有修為在身,還要愿意為了救林小秋去黃泉路犯險。
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林道長,林道長肯定愿意去救林小秋,并且林道長也有修為,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了。
我心中騰起希望,剛要說話,這時就聽朔白道,“把人找全,準備好東西,重新啟動陣法,每一樣都需要時間。唐寧,你確定林小秋在黃泉路能支撐這麼久麼?”
我心底一涼,希望破碎。
“那怎麼辦?”我哭著問,已然是六神無主了。
如果沒有陰差,林小秋或許能堅持到我們去救她。可現在是陰差在不停攻擊林小秋,林小秋堅持不到重新啟動陣法的。
朔白沒回答我,而是問我,“唐寧,你是被誰引去黃泉路的?”
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努力回想。
“上了火車,我就睡著了。在夢里,我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,我跟著聲音的方向走,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黃泉路上。”
把我引上黃泉路的是那個聲音,我努力回想那個聲音,腦中金光一閃。
“是古玩店的胖老頭!”我喊道。
“解鈴還須系鈴人,我們去找他。”朔白看著我,“能動麼?”
我渾身酸軟,有種魂魄剛剛回歸身體的不適應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