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睛一睜開,我就被眼前所見嚇得一個哆嗦,強忍住,才沒讓自己叫出聲來。
入眼是一張血肉模糊,臉皮已經完全被剝掉了的女人臉!
沒有臉皮,鮮紅的肉暴露在外面,不停有血珠沿著肌肉紋理往下淌。
此時室內昏暗,只能借助著窗外月光和路燈,勉強看清楚周圍。
李月芬像是想看看我是不是睡著了,她的頭探過來,并且在不停的逼近我。血從她沒有臉皮的臉上滴下來,一滴,又一滴的落在我的側臉上!
“你干嘛!”血腥味一直往我鼻子里鉆,我忍無可忍,低聲開口。同時,我的雙手悄悄結出了法印。
李月芬要是想害我,我就立即打飛她!
我突然出聲,李月芬像是被我嚇到了,猛地向后一些,然后拍著自己的心口,咕咕低聲對我道,“唐寧,我差點被你嚇死!”
我,“……”
你好像搶了我的詞!
“厲鬼來了沒?”李月芬側躺著,面向我問道。
“還沒有。”看著她這張恐怖的臉,我悄悄向后退了退,與她拉開一段距離。心里驚濤駭浪,嘴上卻平靜的說道,“李咕咕月芬,你先睡吧,我再等會兒。”
“那我陪你一起等,”李月芬道,“唐寧,我之前的問題,你還沒回答我。厲鬼究竟長什麼樣?他來了,我能看見他嗎?”
你照照鏡子,就知道厲鬼長什麼樣!
我沒回答她,而是問道,“李月芬,昨天開學,你來到學校以后,你們宿舍有發生奇怪的事情嗎?”
李月芬想了一會兒,才回答我,“朱琳琳沒來。唐寧,朱琳琳就是夢游的那個女生,沒了她,我們三個在宿舍里別提多輕松自在了。
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……”
說到這,像是突然想到什麼,李月芬猛地靠近我。
我嚇得心頭一顫,抬起手就要朝李月芬打過去。
就在我要出手的時候,李月芬突然在距離我很近的地方又停了下來。她一張血淋淋的大臉就近距離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。
距離近了,看得就更清楚了。
她的臉皮被剝的很干凈,眼睛沒了眼皮,整顆眼球暴露在外,圓滾滾的眼球向外凸起,仿佛隨時有掉下來的可能。雙唇也沒了皮,閉合不嚴,露出沾滿了鮮血的牙齒。
我與她躺在同一個枕頭上,枕頭濕漉漉的,沾滿了她的血。
我感到一陣惡心,無法忍耐了。想起身出去的時候,突然聽到李月芬小聲對我道,“唐寧,我身上倒是發生了一件怪事。”
她都變成鬼了,她身上當然發生過怪事了!
我忍下胃里的不適,故作平靜的問她,“什麼怪事?”
“我的面具被偷了。”
李月芬側頭,看了眼對面兩張床,見小蕓和小雅都熟睡著,李月芬才轉回頭,繼續跟我說,“我的面具是小雅偷的。”
她轉頭的時候,臉上肌肉拉伸,鼓起一條條凹凸不平的血肉條,看上去當真是恐懼又惡心。
我強忍住一掌把她打飛出去的沖動,疑惑的問她,“你為什麼覺得是小雅偷的?”
“雖然小雅從來不使用面具,但我知道小偷就是她!”
李月芬肯定的道,“因為昨天,她來我床上偷面具的時候,她以為我睡著了,可實際上我卻是醒著的。我親眼看見小雅從我的床上把面具偷走。
我猜應該是她家里條件不好,現在這款面具又十分的受歡迎,很多人想買卻因為斷貨買不到。
她缺錢,所以就偷我面具賣錢去了。
她敢偷一次,就敢偷第二次。等她去偷小蕓面具的時候,我絕對要抓她一個人贓并獲!”
李月芬現在說的話是前言不搭后語。
她都親眼看見小雅從她床上偷面具了,那她為什麼不當場抓住小雅?當場抓到小雅偷她面具,那不就叫人贓并獲嗎?還用得著等小雅再去偷,然后再抓她?
不過李月芬現在是鬼,我也不能對她有太高的要求,就別要求她邏輯嚴謹了。
忽略掉這些邏輯漏洞,我從她說的這番話里得到了幾條有用的信息。
李月芬的面具是昨天丟的,事實上,她丟掉的應該不是面具,而是她自己的臉皮。也就是說,李月芬是昨晚被人剝掉臉皮的,她死于昨晚。
而剛剛變成鬼的李月芬,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。
“唐寧,我明天還要上課,我太困了,不陪你等了。我先睡了。”
說完,李月芬躺平了身體。她沒有眼皮,眼睛閉不上,一雙凸起的眼球死死盯著床鋪的上方。不一會兒,身旁就傳來了李月芬的呼嚕聲。
她已經是鬼了,沒有呼吸。但為了讓自己表現得更像一個活人,她張開口,有意識的在不停吸氣呼氣。她的呼嚕聲就是這樣吸氣呼氣制造出來的。
我不知道李月芬是不是真的睡著了,但我知道,我的忍耐到極限了。我臉上黏黏的,是她剛才滴在我臉上的血。我頭發也黏黏的,是沾染到了枕頭上的血!
我起身下床。
雙腳剛落地,就聽到李月芬迷迷糊糊問我,“唐寧,你睡覺干嘛去?”
“我上廁所。”我隨口回答。
李月芬沒再理我,翻了個身,面向墻壁繼續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