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路邊站了一個多小時,沒等到大客車,但有幾輛私家車開了過去。我伸手攔,沒一輛停下來。
其實可以理解,盤山路,前不著村后不著店,這種地方誰敢輕易停車!
“小寧寧,用不用我出手?”九嬰問我。
跟星巫他們打架,九嬰肯定是不行。但使用妖力操控人心,這點小事,他還是能做到的。
冬天天黑的早,再等下去,不等到省會,天就黑了。
我點了下頭,“下一輛車,你讓他停下來。”
“沒問題。”九嬰興奮的答應。
過了十幾分鐘,一輛白色的越野車從山道行駛而來。只是不等九嬰去施展妖術,這輛車就主動停在了我身前。
汽車停下,車窗降下來。
坐在副駕駛的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年輕女人,女人神色憔悴,應該是剛剛哭過,雙眼還是紅腫的。
她看向我,擠出一個笑,“小姑娘,要搭車嗎?”
我忙點頭,道了謝,拉開車門,坐在了車后排。
打開車門我才看到,車后座裝著一個兒童安全座椅,一個一周歲左右的小孩正躺在安全座椅里睡覺。
看小孩的樣子像是病了,長得非常瘦,皮膚泛著死氣的灰白色,眼睛下面烏青一片。乍一看,跟一具死尸娃娃似的,樣子有點恐怖。
“這是我兒子,”副駕駛的年輕女人側身看過來,看到小孩,她心疼的眼中立馬又泛起淚花,“他生病了,我和我老公帶他去省城大醫院看病。對了,小姑娘,你要去哪?”
“你連她去哪,是誰都不知道,就讓她上車!你也不怕遇到壞人!”開車的年輕男人沒好氣的罵道,“天底下就你最好心!你心腸這麼好,怎麼也沒見老天爺優待你,還讓你兒子生怪病!”
“好了,別說了,”女人擦擦眼淚,“我相信會有福報的,咱兒子的病一定能治好。”
“姐姐,”我盯著小孩看了一會兒,然后對著年輕女人道,“我也去省城,我們順路。姐姐,我覺得你說的對,你做好事肯定會得福報。對了,你兒子的怪病是不是整夜不睡覺,不哭不鬧也不愛吃東西?”
聞言,女人目露驚愕,“你怎麼知道?”
當然是看出來的。
小孩眉心處有一團黑氣在旋轉,這是被陰物纏上了。
這團黑氣分為左右兩股,一股環繞在小孩的眼睛上,像一條黑絲帶蒙住小孩的眼睛,另外一股往下,延伸向小孩的心口。
這叫黑虎掏心。
當黑氣進入小孩心臟,這個小孩就神仙難救了。
我雖然看出了小孩身上的布局,但畢竟修為低,我看不出纏上小孩的這個陰物是什麼。
想到這,我轉頭看了眼九嬰。
九嬰畢竟是妖獸,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他懂得肯定比我多。
我給他使個眼色,他明白我的意思,從我肩頭跳下來,落到了小孩的安全座椅上。
“小姑娘,你的鳥!”女人擔心的道,“別讓他傷到我兒子。”
九嬰的爪子和嘴都很鋒利,輕輕一抓,就能在小孩臉上留下一道血痕。女人有這種擔心很正常。
我忙道,“姐姐,你今日幫了我,那我也跟你說句實話,我是身上背著仙家的仙姑,這只鳥不是普通鳥,他是我的仙家。”
我話音剛落,汽車突然一個急剎車,停在了路邊。
接著,坐在駕駛座的男人回頭看向我,毫不客氣的趕我下車,“我們的錢是帶去醫院看病的,沒錢給你這種騙子!小小年紀,干點什麼不好,學人家行騙!趕緊下車,我們不拉你了!”
我沒跟男人爭執,而是伸手輕拍了下九嬰。
九嬰轉回身,高昂著鳥腦袋看向男人,“你個無知人類,你說誰是騙子呢!”
九嬰是真有當騙子的潛質,一開口就是老神棍了,語調和神態都特別唬人。
夫妻倆被九嬰突然口說人語驚到,都瞪大眼睛看著九嬰。
我問九嬰,“看出來了嗎?是什麼東西作祟?”
九嬰搖晃著腦袋,嘚瑟的道,“這些小鬼小妖哪里逃得過本鳥大仙的法眼!當然看出來了,小寧寧,是嬰靈作祟。”
“嬰靈?”我疑惑。
嬰靈也就是鬼嬰兒,本質是鬼。鬼纏人,直接弄死就行了,干嘛還要布一個黑虎掏心的陣?這不多此一舉嗎?
九嬰給我解釋,“這個嬰靈不一般,因為他還沒死。小寧寧,這個孩子是被人拿去做換命童子了。”
他這樣一說,我立馬就懂了。
有些人是童子命,這些孩子生來多災多難,注定長不大。家長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死,就會給自己的孩子尋找換命童子。一旦契約達成,換命童子的命格就會被借走,他則會代替童子命的孩子夭折。
薩滿教是有幫人換命的法術,但因為此法謀害無辜孩子性命,陰毒且有損陰德,所以很少人使用。
我道,“這個局是別的堂口做下的。”
別的堂口在幫童子命的孩子換命。
九嬰點頭,“小寧寧,你要管這件事,那你就得跟另一個堂口斗法。你的堂口現在啥樣,你心里清楚,要我說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這件事別管了。到了省城,你還有更重要的事去辦呢。”
聽到現在,夫妻倆已經相信我的身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