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她豪邁的睡姿,宋姑姑眼皮子一跳,忙放下帳幔當看不見。
……
看著手里的奏折,字跡有些模糊不清,榮暄皺眉,吩咐道,“點燈!”
“是!”五常沖門口的人揮手,下面的人立刻拿著燭火魚貫涌入。
很快殿內亮堂起來,燈火輝煌。
榮暄捏了捏眉心,起身時,眼前猛然發黑,怔了一下,他不動聲色的坐下來,“退下!”
“是!”五常揮手,命伺候的人退下,輕手輕腳的走過去,輕聲道:“陛下?”
榮暄敲了敲桌子,“叫趙密過來!”
暗衛出現在光亮下,“是!”
五常掩下臉上的擔憂,伸手扶他起身:“奴才扶您去床上躺著歇一會!”
“恩!”榮暄沉思片刻道:“靜心殿,動了什麼東西沒有?”
“回陛下,沒有,奴才一直盯著!”五常小心回道:“陛下,是不是在別處?”
不是在靜心殿,當然是在別處。
靜心殿,從他回來后前后清理了兩遍,若是再有釘子,那當年他輸的還真是不冤!
冷笑一聲,他閉上眼,往后一靠,淡淡道:“叫人盯緊一點。”
五常心下一緊:“是!”
“主子,趙密來了!”暗衛身材平瘦,臉更是消瘦普通,看不出多強壯有力,卻單手拎著比他胖一圈的趙密過來。
“陛下金安!”趙密抱著藥箱,狼狽的被暗衛扔在地上,摸了把嚇出來的冷汗,胡亂擦了擦手,行了禮連忙過去把脈。
“陛下覺得哪里不適?”
“頭暈,胸悶氣短!”
“陛下今日可接觸了什麼?”
榮暄忽然想起皇后宮里的香,“那香初聞,并沒有什麼,回到靜心殿,朕卻覺得渾身燥熱!”
“陛下,應該不是那香的問題,而是那香里的東西跟陛下最近服用的藥物相沖,引的人氣血躁動,原本潛藏的毒性就被引了上來!”
趙密斟酌著回答,生怕一句答的不好,三族的性命就難保:“臣給陛下重新做一些藥丸!”
眸色轉深,榮暄眼中翻滾的怒意,身上的氣勢越發的逼人:“若是這毒一直不動它會如何?”
“便會一直沒反應,但人只是看著外表強壯,內里卻敗壞了,隨著年歲的增長,最后說不定一場風寒就能……”說道最后,趙密不敢說下去,縮著脖子跪在地上恨不得立刻消失。
本就靜謐壓抑的氣氛凝結成烏云罩在頭頂上,電閃雷鳴。
五常嚇得大氣不敢喘,貼在墻上瑟瑟發抖。
趙密趴在地上滿頭冷汗,險些以為自己死定了,直到有個聲音說道:“主子,太后來了!”
“太后?”又來裝什麼母子情深?
心中嗤笑一聲,榮暄睜眼,抬手,五常過來扶著他起身。
“到了哪兒了?”
“還有一刻鐘就到了!”
“那就當不知道吧!”榮暄轉身去了寢殿:“朕有些睡不著!”
“臣帶了金針,這就給陛下扎一針!”趙密忙爬起來,抖著手去找藥箱。
……
太后盯著昏暗的靜心殿,皺眉:“皇上這麼早就歇息了嗎!”
“回太后的話,陛下今天生了場氣,覺得有些累了,就早些歇著了!”五常彎腰,恭敬無比:“可要奴才去叫醒陛下?”
“不是什麼大事,就算了,讓皇上好好歇著。”太后明顯有些失望,叮囑了幾句五常好好照顧皇上,轉身帶著人離開。
路上,太后一直沉著臉。
安嬤嬤勸道:“太后,這也是碰巧了,您別放在心上!”
“不……”太后搖頭:“哀家心里有些不安,總覺得皇上跟哀家生疏了很多!總是故意避著哀家!”
“太后,您是不是想多了,您和皇上是親母子,怎麼會生疏呢!”安嬤嬤笑道:“這次只是碰巧罷了,皇上怎麼會避著您呢!”
“是啊,親母子……”太后輕聲呢喃,聲音飄在風里,模糊不清讓人聽不分明。
……
內務府忽然送來幾種香料,顧綿綿聞著味道還可以,就留下了。
翠屏納悶,湊過去問道:“娘娘,您不是不喜歡用熏香嗎?那為什麼還要留下?”
“堵不如疏!”與其讓他們千方百計的找漏洞,不如她先送一個上去。
顧綿綿捏起一塊香料,嫌棄的扔在一邊:“找個地方,把這些都收起來,別拿出來用,我不喜歡這些東西!”
“是!”翠屏點頭,手腳麻利的找個盒子把東西都裝好,準備放到庫里去,臨走時,回頭,滿臉的猶豫和忐忑不安:“娘娘,您后悔留下我嗎?”
“不啊!”顧綿綿把玩著毛筆,神色漫不經心,面前的宣紙上潔白無瑕,她磨蹭了半天,一個字都沒有寫。
翠屏屏住呼吸,眼巴巴的瞅著她:“可我以前得罪了娘娘,娘娘也不記恨我嗎?”
“哦,我不是已經報復回去了嗎!”能報的仇她當場就報了。
“可是……”想到以前那些放肆的話,翠屏膽戰心驚,“您真的的一點都不在意嗎?”
顧綿綿正眼瞥了她眼,“想往上爬,想過好日子,很正常,我不覺得這有什麼錯!”
“我不會用將來會發生的事情來評判一個人!”
“再說!”她不懷好意的的盯著她,意味深長道,“當初宋姑姑可也得罪我了……”她不一樣沒計較嗎。
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隨著立場的不同而變化,只要不是生死大仇,其余她看的很開。
“翠屏!我說怎麼看不見你,跑娘娘跟前來嚼舌根了!”宋姑姑進來,毫不客氣的敲了翠屏幾腦蹦,才笑道,“奴婢那時候見識淺薄,娘娘可別放在心上,不然奴婢可就寢食難安了!”